他的声音很轻,布雷斯听不清他的咕哝,只听到了前半句,还以为男人是在肯定自己。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心中一振,正要开口继续,变故就在此刻发生。
陌生男人脖颈两侧的刺青,突然流出潺潺的鲜血,接着皮肤自动分开,裂出两个夸张的口子。
从中,两个狰狞恐怖的狗头蠕动着探出,撕咬起裸露的血肉生长变大,有如来自地狱的魔鬼。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呆了,愣在原地一动不动,妻子吓得花容失色,扯着嗓子发出恐惧至极的尖叫。
只有布雷斯在短暂惊愕过后,挣脱了恐惧与威压,果决拔剑,一剑刺出!
但已经晚了。
狗头中喷吐出青黑色的幽冥鬼火,只是一条细线,速度却快得出奇。
远在布雷斯反应过来之前,精准迅疾地穿过他心腹们胸口,心脏所在之处。
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从天堂掉到地狱的人们,不敢置信地睁大了双眼,锥心刺骨的疼痛令他们的身躯缓缓软倒。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一个接一个的倒下。
什么从龙之功,加官进爵的梦,都在死亡的一瞬间破碎了。
他们没死在河岸战争的战场,没死在莱茵兰不得安宁的商路,死在了一座边缘小城的逼仄屋子里。
这都是布雷斯的错,意气风发,目中无人的他,亲手将伙伴们带到了地狱。
而他甚至连报仇都做不到。
凡人之中所向披靡的利剑,被懒洋洋的狗头一把含住。
三角状的犬齿咀嚼两下,布雷斯家传的宝剑,前半剑尖就被碾个粉碎,囫囵着一口吞下。
与之被一起吞下的,还有布雷斯最后的希望。
妻子的尖叫声消失了,她被吓得失声,死寂与死亡一起到来。
房间里剩下的,两个活人和一个魔鬼,好像都不太明白目前的境况。
“哼,也不知道,该说你们是一群有野心没能力的投机者,还是单纯蠢到被人当枪使的傻瓜。”
人形魔鬼饶有兴致地看着浑身发抖,依然将妻子护在身后的布雷斯,戏谑说道。
“看来,兴许两者都是。那我再大发慈悲问一个问题,测测你们的智力下限——知不知道,为什么我留着你们两个没杀?”
布雷斯紧紧握着半截断剑,不发一言,眼中流下两行被震出的血泪。
他已经被彻底的失败冲昏了头脑,再也容不下一点点思考的余地。只能可笑地举着断剑,徒劳维护着最后的尊严,像小孩子保护自己心爱的玩具不被抢走。
于是,他的妻子战战兢兢地开口:
“是......是为了留我们性命,问出我们的幕后主使是谁。”
看上去,她似乎比起布雷斯更快恢复了勇气。
男人很满意,目光盯着她无名指上的翡翠指环,微笑着鼓起掌来。
就连两侧的凶恶犬首,都半垂下眼睑,目光都好像温和了一些。
“没错没错,这位夫人,你很聪明,比你木讷鲁莽的丈夫聪明的多。那么,【请】你如实地跟我说明真相,不要有丝毫保留,好吗?”
他的风格切换近乎随心所欲。
上一秒,还是一言不合大开杀戒的沉默屠夫,这一刻,却成了彬彬有礼的贵族绅士,语气亲切甜蜜到像是在邀请贵妇人出游。
这渐渐使得妻子安心下来。人一旦恢复冷静,理智回归得比想象中更快。无暇顾及挡在身前的丈夫,她快速思考了几秒,摆出一个自认为最无害的美丽笑容。
“尊贵的阁下,我们真的没有受到任何人指使,只是被权力和财富所蒙蔽,想找回先祖的荣光,才一时鬼迷心窍......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绝不会再染指任何关于霍亨斯陶芬的东西,请您给我一个机会,我愿意,我恳求为您做任何事!”
心态已经完全失衡,布雷斯甚至没有察觉到,她用的人称代词是“我”而不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