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
左边当先一人,自以为隐蔽地抖落掉身上的魂质,咬牙说道:“我不知道阁下是何方神圣,我们只是奉布鲁托阁下的命令行事......”
另外一人赶紧打断了他:“不对,不对,他说错了,我们只是路过,路过而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怪莫怪。”
她剜了同伴一眼,半是哀怨半是后悔。
这家伙直接不打自招,自己想了那么多的说辞借口,全都胎死腹中,真是将她气得半死!
后出声的,是个半老徐娘的女性,脸上还残留着过时的厚抹妆容,像是写着对世界将尽未尽的厌倦。
女流浪者赔笑道:“我们本来就是路过,在天上飞着,被黑潮袭击之后拼了命打退死影,消耗太大,晕倒掉在了这里,真不知道这是您的领土啊。”
柯林眉头一蹙,还没开口说什么,反倒是左边的男流浪者年轻气盛,先绷不住了。
他拔出腰间羽刃,勇气也随之涌出,站前半步:“嗯?你为什么,要对这样一个臭虫......外乡人,这么客客气气,这么卑躬屈膝。我们,我们是众门之都的超脱者,死亡也不能让我们低头!外乡人只配跪在我们面前.......嗯?”
“【让柯林想要捂住塞勒涅耳朵的下流不堪的脏话】!你是在骂谁?骂他吗,还是骂我?你也敢说我,你也配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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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的脸霎时涨红成猪肝色,极为恐怖,对着同伴破口大骂起来,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癫狂。场况一秒数变,流浪者竟径直内讧起来,让柯林都感到惊讶。
“是谁先对着外乡人服软的,难道是我?你个臭傻瓜,你把一切都搞砸了,你还以为自己是以前那个高高在上的超脱者?笑话!”
她癫狂的嘶吼中逐渐多了几分凄凉的意味。
“一切都回不去了,我们在这个荒凉的,鸟不拉屎的地方,就只是可悲的流浪者,来自异乡的异客!”
“只配......只配给布鲁托和暴君回收同伴的尸体,苟且偷生……”
男人悲哀地回答。他的喉咙深处,发出令人胆寒的嗬嗬声音。
“我都开始后悔我说的是假话了,给黑潮死影杀掉也是一件好事吧,反正,从我们流浪到这里的时候,我们已经注定没法回到过去了。不如早点迎接死亡,想想,去过时序之河还能死去,不也是没人拥有过的体验吗......”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女人双目暴突,眼珠子仿佛下一刻就要从眼眶里跳出来,苍老而干瘪的嘴唇张开,发出女妖尖啸一般的笑声。
柯林确信她疯掉了,甚至有可能是黑潮制造的又一个幻影。
未曾想到,场中情况再变。
只见,女人癫笑一声后,浑身抖如筛糠,却是后发先至,拔出腰间羽刃,像一只从天而降的大蝙蝠,朝柯林和塞勒涅猛扑过来。
而她犹豫善变的同伙见状,也下意识地跟上,两把羽刃一前一后袭向卑贱的外乡人。
“反正都得死——
那我们就一起死吧。”
他们终于有一句话是异口同声地说出来的了。
然而,这一句话仍然不知道是说给谁的。
等着这两人自顾自地表演了这么久,记下话中若隐若现的关键信息,柯林顺利用完了最后一点耐心。
他冷哼一声,再不迟疑,唤出法域,就要用律令术式将两人定住,准备接下来的炮制审问。
待会要怎么向塞勒涅解释,什么叫留活口呢......
柯林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他甚至还有闲暇去思考战后收拾手尾的问题。
而塞勒涅给出的答案,比他的术式成型还要快。
“我已经受够你们不好好说话的样子了......坏人,你们都是些坏人,我绝对不会允许你们伤害到柯林!”
她娇喝一声,甩开柯林的手,离去不久的烈风兴奋地回返,以暴躁数倍的姿态驾临战场。
狂乱风流倏忽降临战场。
只有那天登上瓦伦斯山遇到过的风暴余波能够比拟,狂乱的风流直接将其余几人吹得身形不稳,头重脚轻,连柯林也抵抗不住,无奈被卷飞出去。
强风桀骜而酷烈。
在柯林震撼的目光中,直接将脚下的水草削平三尺,无数草籽卷上天空,宛如掌管风暴的神明施下惩戒。
挟着煌煌天威的风刃道道刮骨,流浪者们的皮肤瞬间千疮百孔,汨汨流出透明的魂质。
塞勒涅的清眸中闪过一道流光,眼瞳瞬间化作月光似的一片银白。她看着仍不放弃,想要拼命的二人,眼瞳中了无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