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雅“啊”地捂住嘴。

老太太哆嗦着捧起山参,混浊的老泪“啪嗒”砸在参皮上,满脑子想的都是老头子有救了。

另一边。

张学农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他搓着手凑过来,中山装口袋里掉出半包大前门:

“小兄弟,刚才是我不对......这钱你拿着,算我们张家欠你个人情!”

说着就要往周国宏兜里塞牛皮纸包。

周国宏后退半步。

任由纸包“啪嗒”掉在地上。

他弯腰捡起沾了酒渍的钱,慢条斯理地掸了掸:

“钱我收,人情不必,山参是救老爷子命的,不是卖给你们张家的。”

这话说得漂亮。

周国宏不是没出过社会的学子,对于张家人宁愿多花钱也要撇清关系的做法,他自然心里有数。

小主,

他的话说完。

张学农愣住。

在人情世故的泥坑里摸爬滚打这么多个年头,他还是第一次见不要银子要骨气的人。

不由得抬起脑袋高看两眼,微微点了点头。

另一边,张清雅看过来的眸子同样跟着发亮。

..............

暮色来临。

两千块钱,周国宏抽了点皮毛,背着装了吃食的麻袋摸回村。

他把装钱的牛皮纸包塞进山神庙香案下的老鼠洞。

又抓了把香灰盖住。

剩下半袋白面藏在草垛里,只拎着米糠往家走。

刚进院就撞见周富贵蹲在鸡窝旁剔牙。

油光满面的脸在月光下亮堂堂:

“哟,宏伢子发财了?”

他猛地蹿起来,伸手来抓红薯袋子扯得哗啦响。

转头又大吼大叫:

“爸,妈!来看呐,宏伢子偷东西!”

堂屋的煤油灯“唰”地亮了。

爷爷拎着旱烟杆冲出来,烟锅子照着周国宏脑门就砸:

“败家玩意儿!敢偷东西,老子打断你的腿!”

周国宏侧身躲过。

腊肉袋子“砰”地摔在地上。

他盯着从主屋探头的奶奶,突然咧嘴笑了:

“奶,小叔上个月从生产队顺的二十斤苞谷,还在你家炕洞里焐着吧?”

满院死寂。

周富贵的脸“唰”地白了。

“奶,爷,宏伢子他张口闭口都是谎话,现在又偷了供销社的东西,您老赶紧让他交上来,省得被人发觉了连累咱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