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栅栏,好酒好肉、热汤热饭,源源不断地送进去。
石邃坐在牢里,盖着厚被子,喝着热酒,嚼着羊肉,除了脸还肿着,裆还疼着,
这牢坐得,简直比在外面当值时还要滋润三分!
反观李晓明这边,境遇可谓天壤之别!
天色渐晚,寒风从木栅栏的缝隙里“嗖嗖”地灌进来,冻得他瑟瑟发抖,
蜷缩在薄薄的干草堆里,像个刺猬。
腹中更是饥肠辘辘,真个是饥寒交迫,苦不堪言!
李晓明抱着胳膊,缩成一团,心中悲凉:这一路走来,
有王吉、沈宁那帮小兄弟,鞍前马后地伺候着,何曾受过这等罪?
就算在祖逖军中受伤生病时,也有一众兄弟们,连夜进山捉来活鹿,给他弄鹿血补养,
还有郡主为他熬药,公主投下的仙丹......
想起郡主,他心中更是五味杂陈,百感交集:唉!老子不过是想安安稳稳躺平,
做个郎情妾意、富贵清闲的富家翁罢了!怎地就这般好事多磨,步步荆棘呢?
听着不远处石邃吃饱喝足后,响起的的鼾声,李晓明只觉得一股难以言喻的孤寂涌上心头。
正当他蜷缩在冰冷的干草堆里,埋着头难过时……
忽然,一阵窸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了他的牢门外。
李晓明疑惑地翻过身子,抬眼望去——
只见清冷的月光下,一张沾着泥灰的小脸,正趴在粗大的木栅栏外。
一双明亮的眸子,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子,此刻正弯成了月牙儿,笑吟吟地望着他。
不是青青又是谁?
李晓明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声音都带着点哽咽的沙哑:
“哎呀!青青!你若再不来时,我……我可真要饿死在这鬼地方了!”
青青趴在栅栏外,嘿嘿一笑,露出两颗俏皮的小虎牙:“白天守卫森严,我一个小女子,哪里进得来?
只好等到这月黑风高之时,才好摸进来寻你。
只是……可惜了你那罐子珍藏的米酒啦,被我拿去贿赂那看守的羯兵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变戏法似的,从旁边提着的篮子里,麻利地掏出两个还冒着热气的胡饼,
又捧出一小罐子香气扑鼻、热气腾腾的肉粥,小心翼翼地从栅栏缝隙递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