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拖着最后一根绳子爬上冰岸时,指节已经冻得发紫。他回头望去,冰湖中央的雾气里,冯和张海客他们像被无形的线牵着,保持着诡异的姿势——脱到一半的外套散落在冰面,露出的皮肤上布满了细密的红点,像是被什么东西啃咬过。
“天真!快拉啊!”胖子趴在岸边,手里攥着另一截绳子,声音因为寒冷而发颤。
吴邪咬紧牙关,将绳子缠在手臂上用力往后拽。冰面突然“咔嚓”一声裂开细纹,雾气中传来女人的轻笑,像羽毛搔过耳膜。他猛地晃了晃头——是幻觉!红衣女人的气息还残留在冰湖里,那些红点根本不是咬伤,是幻觉引发的应激反应。
“别停!”吴邪低吼一声,手臂上的肌肉贲张,绳子在冰面拖出深深的划痕。当冯的身体终于被拽到岸边时,他看到对方的瞳孔涣散,嘴里反复念叨着:“别碰她……她的手是反的……”
“是夜妇的幻觉。”吴邪摸出冯给的手环控制器,按了下电击按钮。冯猛地抽搐了一下,眼神瞬间清明,大口喘着气:“冰……冰湖里有东西!”
“是红衣女人的怨气。”吴邪解开冯手腕上的合金环,“董灿当年没带走她,她的执念留在湖里,化成了幻觉。”他看向冰湖中央,雾气正在散去,露出湖底的黑色淤泥——淤泥里嵌着无数具骸骨,四肢都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正是隐沙落族人说的“夜妇化身”。
胖子已经把张海杏背到了崖下的背风处,正用打火石引燃松枝。“快来!海杏烧得厉害!”
吴邪跑过去,摸了摸张海杏的额头,烫得像块烙铁。她的嘴唇干裂,反复呢喃着:“别绑我……我不是妖怪……”
“是族里的记忆残留。”张海客也醒了过来,脸色苍白地靠在岩石上,“那些生来四肢反长的族人,从小就被绑在石屋里,她的幻觉勾起了这种恐惧。”他看向吴邪,“你怎么挣脱的?”
“我想起小哥的样子。”吴邪往火堆里添了根柴,“他从来不信这些怪力乱神,只信自己的刀。”
冯突然指着冰湖对岸:“看!”
雾气散尽的湖对岸,隐约出现了座石制的牌坊,牌坊上刻着“隐沙落”三个古字,字缝里嵌着暗红色的粉末,像干涸的血。“是董灿当年立的界碑。”吴邪认出牌坊角落的蝎子纹——是西南张家的记号,“穿过牌坊,就是隐沙落的入口。”
冰湖突然剧烈震颤起来,湖底的骸骨开始上浮,黑色淤泥里钻出无数条白色的丝线,像头发一样缠向岸边。“是夜王的触须!”冯举枪扫射,子弹穿过丝线,却毫无作用,“它们在吸收活人的体温!”
吴邪抓起地上的天杖,杖头的金光再次亮起。丝线在金光中蜷缩成球,却没有退去,反而越聚越多,在冰面上织成一张巨网。“天杖的力量快耗尽了。”他看向牌坊,“必须立刻穿过冰湖!”
胖子背起张海杏:“胖爷我开路!”他踩着冰面向牌坊冲去,丝线像潮水般涌来,却在距离他半米处被天杖的余光弹开。吴邪紧随其后,举着天杖为众人开辟出一条通路。
穿过牌坊的瞬间,所有丝线突然消失,冰湖的震颤也戛然而止。隐沙落的村落出现在眼前——石屋错落有致地分布在山谷里,屋顶覆盖着厚厚的积雪,烟囱里却没有炊烟,寂静得像座坟墓。
“董灿住过的石屋在最里面。”吴邪指着山谷深处,那里有座比其他石屋高大的建筑,屋顶插着根褪色的狼牙旗,“卷轴上说,他把夜王的弱点刻在了屋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