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仓的应急灯在走廊里投下惨白的光,吴邪扶着那具女皮俑,脚步踉跄地穿过堆满货物的通道。皮俑的长发在身后拖拽,扫过地面的纸箱,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有人在黑暗中跟随着他们。
“往左拐,第三个货架后面有消防通道,密码是0503。”白昊天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带着电流的杂音,“吴邪哥,你一定要小心,丁主管的人已经发现你们逃了,正在往这边追!”
吴邪应了一声,突然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他猛地转身,将女皮俑往前一推,正好撞在追来的两个仓管身上。皮俑头发里残存的人手贝“手指”突然弹出,吓得仓管惨叫着后退,吴邪趁机拽起皮俑,拐进了消防通道。
密码锁的指示灯在输入“0503”后变成绿色,通道门“咔哒”一声弹开。里面弥漫着灰尘和铁锈的味道,应急灯的光线忽明忽暗,楼梯盘旋向下,望不到尽头。“这十一仓到底建在什么鬼地方,跟个迷宫似的。”吴邪喘着气,扶着栏杆往下走——白昊天说这条通道能直通市区的下水道,是十一仓最隐秘的出口。
女皮俑的关节在楼梯上发出“嘎吱”的响声,像是随时会散架。吴邪看着它斑驳的脸,突然想起在哑巴村柴房第一次见到它的场景,那时坎肩说它会动,自己还不信。现在想来,这皮俑里藏的秘密,恐怕比十一仓的货物还要多。
不知走了多久,脚下终于出现了潮湿的水泥地。通道尽头是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推开时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外面传来熟悉的市井喧嚣——他们终于逃出了十一仓。
将女皮俑暂时藏在废弃的仓库后,吴邪拦了辆出租车,报出“吴山居”三个字时,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离开杭州太久,青铜门、听雷、眼虫……这些惊心动魄的经历像一场漫长的梦,此刻终于要醒了。
吴山居的院门虚掩着,门环上挂着的红灯笼被风吹得摇晃,在青砖地上投下晃动的影子。吴邪推开门,脚步顿住了——院子中央放着一个半人高的木箱,上面盖着帆布,边缘露出几道粗麻绳,显然是刚送来不久。
“老板?你回来了!”王盟从屋里跑出来,脸上还带着睡意,“这箱子是昨天下午送来的,快递员说是吴二白先生寄的,让你亲自拆。”
吴邪走到木箱前,帆布上积着薄薄的灰尘,显然没人动过。他掀开帆布,露出箱身上贴着的快递单,寄件人一栏写着“吴二白”,地址是“长白山中转站”,收件人是他自己。看起来没什么异常,但吴邪的目光落在备注栏时,瞳孔猛地收缩了——那里用钢笔写着一行小字:“内物易碎,需两人合力,忌用蛮力。”
这不是二叔的笔迹,倒像是胖子的——他们以前在斗里约定过,“易碎”代指“有人”,“两人合力”是说需要帮手,“忌用蛮力”则暗示里面的人可能被绑着,怕挣扎受伤。
“王盟,拿撬棍来!”吴邪的声音带着急促,心脏“咚咚”地撞着胸腔。二叔失踪前说过要去长白山找胖子,难道胖子出事了?这箱子……是二叔用这种方式把他送回来的?
王盟不明所以,但还是赶紧拿来了撬棍。吴邪接过,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撬动木箱的卡扣。“咔嚓”几声脆响后,箱盖松动了,一股熟悉的汗味和泡面味从里面飘出来——是胖子的味道!
“胖子?你在里面吗?”吴邪喊了一声,手忙脚乱地掀开箱盖。
箱子里果然蜷缩着一个人,穿着熟悉的花衬衫,正是王胖子。他的手脚被麻绳捆着,嘴里塞着布条,看到吴邪时,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像头被堵住嘴的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