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十四年春，南郡的残雪刚化，江面上便飘起潮湿的雨丝。周瑜躺在柴桑的病榻上，望着帐顶悬着的药囊，喉间又泛起腥甜。三天前，他听闻赵云趁乱夺取南郡，又用曹仁的兵符诈开荆、襄二城，一口气没上来，箭疮迸裂，当场坠马昏迷。

“都督，鲁肃回来了。”亲兵掀开帐帘，带进一股寒气。

鲁肃踏着泥水进来，青布袍下摆沾满污渍。他望着周瑜苍白如纸的脸，将一份文书递过去：“刘备说，荆、襄二城只是暂借，待他取了西川，便还给咱们。”

周瑜一把抓过文书，看清上面“暂借”二字，猛地掼在地上。药碗被震翻，褐色的药汁溅在锦被上，像极了他咳在上面的血迹：“暂借？他刘备当我是三岁孩童！”

“都督息怒。”鲁肃捡起文书，“刘备还说，若咱们肯容他暂居荆州，他愿与东吴永结盟好，共拒曹操。”

“结盟？”周瑜冷笑，声音因愤怒而发颤，“他用我的兵马牵制曹仁，却让赵云捡了便宜，这叫结盟？传我令，点齐三万兵马，我亲自去取荆州！”

“不可！”鲁肃连忙按住他的手，“都督忘了赤壁之战的教训？若咱们与刘备相拼，曹操定会趁机南下。到时候别说荆州，连柴桑都保不住！”

帐外的雨越下越大，打在窗棂上噼啪作响。周瑜望着帐外的雨幕，忽然剧烈咳嗽起来，锦被上又添了几朵血花。半晌，他才喘着气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让刘备去取荆南四郡。”鲁肃道，“武陵、长沙、桂阳、零陵，这四郡虽偏远，却富庶。他若能拿下，或许会把荆、襄还给咱们。”

周瑜闭着眼，手指在榻上无意识地划着：“他若不肯呢？”

“那咱们就有理由出兵了。”鲁肃的声音沉稳，“到时候天下人只会说刘备失信，不会怪咱们。”

周瑜沉默良久，终是点了头：“就依你。但你告诉刘备，若半年内取不下荆南四郡，就乖乖把荆、襄交出来！”

消息传到南郡，刘备正与诸葛亮商议下一步计划。听闻鲁肃的话，他皱眉道：“荆南四郡偏远，且多有蛮夷，怕是不好取。”

诸葛亮羽扇轻摇，笑道：“主公放心，这四郡虽偏远，却守将平庸。云长、翼德、子龙三人，足以拿下。”他转向众将，“子龙，你可愿取桂阳？”

赵云出列：“末将愿往！”

“翼德，你去取武陵。”

张飞咧嘴一笑：“保证拿下！”

诸葛亮最后看向关羽：“云长，长沙有老将黄忠驻守，此人有万夫不当之勇，你需多加小心。”

关羽抚着长髯：“某在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一个黄忠何足惧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