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原在相国寺前的擂台竖了三日,这三日里,东京城的风言风语就没断过。头一日,他让徒弟在擂台边支了块木板,用红漆写着“梁山草寇,敢来送死?”;第二日,竟找来几个落魄戏子,扮成宋江、吴用的模样,在台下摔打嬉闹,引得看客哄笑;到了第三日,任原索性亲自站在擂台中央,扯开嗓子骂道:“听说梁山有个黑旋风李逵,号称能打遍天下?某家在此候着,他敢来,某家就把他那对板斧劈了当柴烧!还有那浪子燕青,躲躲藏藏像个娘们,莫不是怕了某家?”
这话像针似的扎在李逵心上。他攥着双斧在客栈里打转,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小乙哥!这泼贼都骑到咱脖子上了!再不出手,梁山的脸都要被他丢尽了!”
燕青正擦拭着腰间的弩箭,闻言头也不抬:“李大哥稍安勿躁。任原是东京地面上的地头蛇,跟开封府的人往来密切,咱们此时动手,怕是会被官府缠上,耽误了宋大哥的招安大事。”
“耽误个屁!”李逵一脚踹翻了板凳,“招安招安,招得咱兄弟连骂都不能还了?俺不管,今日定要劈了那厮!”
他刚要冲出门,被燕青一把拉住。燕青眉头紧锁:“李大哥,你忘了宋大哥的嘱咐?咱们在东京不能惹事。任原要骂,就让他骂去,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
李逵被按在椅子上,气得呼呼喘气,却也知道燕青说得在理。可任原的气焰却越发嚣张,第四日竟带着人去了梁山好汉曾落脚的客栈,把门窗砸了个稀烂,还放话:“三日之内,梁山贼寇若不滚出东京,某家就一把火烧了这破店!”
这下连燕青也沉不住气了。他看着被砸得狼藉的客栈,又瞥见李逵眼里几乎要喷出的火,暗忖:再忍下去,反倒显得梁山怕了他。
次日恰逢东京庙会,街上车水马龙,杂耍、卖艺、小吃摊挤得水泄不通。燕青拉着李逵说:“李大哥,今日庙会热闹,咱去喝几杯,就当散散心。”李逵虽还惦记着任原,却抵不住酒瘾,跟着燕青钻进了一家酒肆。
燕青知道李逵酒量,却故意频频劝酒,嘴里说着“庙会难得”“莫要气坏了身子”,不多时就把李逵灌得酩酊大醉,趴在桌上打起了呼噜。燕青叫来酒保,付了酒钱,又嘱咐他好生照看,这才转身往相国寺而去。
此时的相国寺擂台前,任原正站在台上耀武扬威,台下叫好声一片。他见燕青迟迟不来,越发得意,正要再说几句侮辱梁山的话,忽听得人群外有人喊:“某家来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燕青一身短打,腰束锦带,步履轻快地跳上擂台。任原见他身形瘦小,嗤笑道:“你就是那浪子燕青?看你这模样,怕是连某家一拳都受不住!”
燕青拱手道:“任师傅好大的口气。拳脚无眼,不如咱们比摔跤,如何?”任原最擅长摔跤,闻言更是不屑:“好!今日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擎天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