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夏日总带着股燥意,可大杂院的角落里却常年飘着烟火气。自打紫薇和金琐搬进来,这处原本只住着小燕子、柳青、柳红兄妹的小院,倒添了几分江南水乡的温润。
清晨的露水还挂在院角的石榴叶上,小燕子就已经扛着根木棍在院里“练功”。她踩着板凳蹦上跳下,嘴里喊着自编的口诀,木棍挥得呼呼作响,惊得檐下的麻雀扑棱棱飞起来。紫薇坐在窗边绣着丝帕,阳光透过窗棂落在她发间,金琐正蹲在灶前生火,看小燕子闹得欢,忍不住笑着喊:“小燕子姑娘,您轻点!灶上的粥都要被您震洒了!”
小燕子闻言停下动作,甩了甩胳膊凑过来,鼻尖几乎要碰到紫薇手里的丝帕:“紫薇紫薇,你又在绣荷花啊?你娘留给你的那方帕子,不就是绣着这个吗?”紫薇指尖一顿,望着丝帕上含苞的荷花,轻声嗯了一声:“我娘说,我爹当年最爱看她绣荷花。”小燕子挠挠头,突然一拍大腿:“等你认了爹,就让皇上把整个圆明园的池塘都种上荷花!到时候咱们天天划船摘莲蓬!”
紫薇被她逗笑,眼底的愁绪淡了几分。这阵子同住,她早摸清了小燕子的性子。她像团火,永远烧得旺盛,说话直来直去,却总在细微处透着暖意。前几日紫薇夜里咳嗽,小燕子硬是跑了半条街买回止咳糖;金琐的鞋磨破了,小燕子第二天就拎回块花布,说什么也要柳红帮忙做双新的。
“对了紫薇,”小燕子突然凑近,压低声音,“我听柳青说,再过几日就是皇上的秋猎,到时候会去围场住上半个月呢!”紫薇握着丝帕的手紧了紧,眼里闪过一丝期待。这些天她总在犹豫,该不该把身世全盘托出。小燕子虽好,可“当今皇上是我爹”这话,实在太过惊世骇俗。
正想着,柳红端着水盆从外面进来,见两人凑在一起,笑着打趣:“又在说什么悄悄话呢?是不是小燕子又闯祸了?”小燕子瞪她一眼:“去去去,我在帮紫薇想办法呢!”说着又转向紫薇,眼神亮晶晶的,“你到底有啥心事?跟我说说呗,我小燕子上能爬树掏鸟窝,下能下河摸鱼虾,就没有我办不成的事!”
紫薇望着她坦荡的眼睛,心里的犹豫渐渐化了。她深吸一口气,拉着小燕子走到院角的石榴树下,金琐也赶紧跟过来。“小燕子,我其实……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儿。”她声音发颤,从包袱里取出那方泛黄的丝帕和一页诗稿,“我娘叫夏雨荷,这是我爹当年留给她的东西。我爹……是当今皇上。”
小燕子的眼睛越睁越大,手里的木棍“哐当”掉在地上。她张着嘴半天没说出话,过了好一会儿才猛地抓住紫薇的胳膊:“你说啥?皇上?就是那个天天坐在金銮殿上,穿龙袍的皇上?”见紫薇点头,她突然跳起来,吓得树上的石榴差点掉下来:“我的天爷!那你是……是公主?”
紫薇摇摇头,眼圈红了:“我娘说,当年皇上南巡时和她相识,后来承诺会回来接她,可一等就是十八年。她临终前让我来京城认亲,可这皇宫深似海,我一个弱女子,连宫门都进不去……”话没说完,眼泪就掉了下来。
小燕子看着她哭,急得直搓手。她虽不懂什么皇家规矩,却知道“认爹”这事对紫薇有多重要。她突然一拍胸脯,震得自己都咳嗽了两声:“紫薇你别哭!这事包在我身上!你娘等了皇上十八年,总不能让你再等十八年!不就是找皇上吗?我帮你去!”
金琐在一旁急道:“小燕子姑娘,那可是皇上啊,不是寻常百姓……”“皇上咋了?皇上也是人!”小燕子梗着脖子,“他要是不认自己的女儿,我就把他当年写的诗念给全天下听!”紫薇看着她义愤填膺的样子,心里又暖又酸,拉住她的手:“小燕子,谢谢你,可这事太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