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内，檀香袅袅。乾隆坐在龙椅上，看着阶下四个满身漆渍的年轻人，脸上带着几分无奈，却没动怒。小燕子偷偷抬眼瞅着皇上，见他神色平和，心里的鼓才算停了些。

“你们几个，”乾隆放下手中的茶盏，声音带着笑意，“把学士府酒楼刷成了调色盘，又顶着这副模样去迎太后，倒是给母后的回宫礼添了几分‘色彩’。”

紫薇脸颊微红，屈膝道：“皇阿玛恕罪，都是儿臣等疏忽了。”

“不关紫薇的事！”小燕子梗着脖子往前一步，“是我脚滑弄翻了漆桶，还连累了大家。要罚就罚我一个人！”

永琪连忙跟上：“皇阿玛，儿臣没能看好小燕子，也有责任。”

尔康和尔泰也纷纷请罪，倒把乾隆逗笑了：“行了行了，看你们这一身红绿，就知道不是故意捣蛋。只是太后刚回宫，最讲规矩，你们这副模样确实不妥。”他话锋一转，语气沉了沉，“往后行事，多记着自己的身份，别再这么毛毛躁躁。”

“谢皇阿玛恕罪！”四人齐声应道，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乾隆摆摆手：“下去吧，好好收拾收拾。晚上太后设了接风宴，你们可别再出什么岔子。”

“是！”

走出养心殿，小燕子长舒一口气，拍着胸口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皇上要罚我们禁足呢！”

紫薇笑道：“皇上向来疼我们，只是太后那边……”

“别提那个老太婆了！”小燕子撇嘴，“她一看就不喜欢咱们，横竖都不对。”

“小燕子！”永琪皱眉，“不得无礼，那是皇祖母。”

“知道啦知道啦，”小燕子嘟囔着，“反正晚上的宴席，我少说话就是了。”

四人正说着，却见福伦匆匆走来，脸色有些凝重：“你们可算出来了。刚接到消息，阿里和卓的队伍在城郊遇袭了。”

“什么？”紫薇吃了一惊，“那含香公主没事吧？”

“听说护卫拼死抵抗，击退了蒙面人，公主应该无恙，只是队伍耽搁了些时候，估计傍晚才能进城。”福伦叹了口气，“只是这京城脚下竟有刺客，实在蹊跷。”

尔康眼神一凛：“会不会是冲着回族和亲来的？”

“不好说，”福伦道，“皇上已经命人彻查了。你们晚上赴宴，少提此事，免得惹太后烦心。”

四人应下，各自回去整理。小燕子回了漱芳斋，对着铜镜瞧着脸上的红绿漆渍，急得抓耳挠腮。小邓子小卓子端来一盆温水，笑道：“格格别急，奴才们给您好好擦擦。”

折腾了半个时辰，总算把脸上身上的漆渍弄干净了。小燕子换了身干净的旗装，对着镜子转了两圈，忽然一拍脑袋：“哎呀，我忘了跟柳青柳红说酒楼开张的事了！”

“格格，现在去说怕是来不及了，”小邓子道，“晚上还要去太后宫里赴宴呢。”

“也是，”小燕子眼珠一转，“等宴席散了我再溜出去！”

傍晚时分，夕阳染红了紫禁城的角楼。小燕子和紫薇跟着永琪、尔康往慈宁宫去，一路上周围的宫女太监都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紫薇悄悄拉了拉小燕子的衣袖：“一会儿见了太后，千万谨言慎行。”

小燕子点头，心里却老大不乐意。

慈宁宫内早已摆好了宴席，太后端坐在主位上，容嬷嬷站在她身后，眼神像鹰隼似的扫视着进来的人。乾隆坐在太后左手边，见四人进来，微微颔首。

“儿臣给皇祖母请安。”永琪和尔康先行礼。

“奴婢给太后娘娘请安。”紫薇跟着屈膝，动作标准，仪态端庄。

小燕子学着紫薇的样子，却差点同手同脚，惹得太后身边的几个嬷嬷暗暗皱眉。

“起来吧。”太后的声音淡淡的，没什么情绪。

宴席开始，歌舞升平，觥筹交错，气氛却有些沉闷。小燕子坐立不安，看着满桌的珍馐，却没什么胃口。忽然，她瞥见桌上一盘桂花糕，眼睛一亮——那是紫薇最爱吃的。她悄悄夹了一块，想递给紫薇，却被容嬷嬷一声轻咳打断。

“太后娘娘在此，两位格格怎敢私下传递食物？成何体统？”容嬷嬷的声音尖细，带着训斥的意味。

小燕子手一顿，桂花糕掉回盘里，溅起几滴汤汁。她刚想反驳，被紫薇暗暗按住了手。紫薇起身，柔声笑道：“回嬷嬷的话，是奴婢失态了，想多谢小燕子妹妹想着奴婢，并非有意违礼。”

太后眼皮都没抬：“宫里的规矩，食不言，寝不语。吃吧。”

小燕子憋着一肚子气，拿起筷子戳着碗里的米饭，哪里吃得下去。

宴席过半，太后放下筷子，看着小燕子和紫薇：“哀家听说，你们两个一个是民间寻来的格格，一个是大学士的义女？”

紫薇起身应道：“是，太后娘娘。”

“既入了宫，就得守宫里的规矩，”太后慢悠悠地说，“哀家离宫这段日子，听说你们常出宫去？”

小燕子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永琪连忙道：“回皇祖母，她们只是偶尔出去散心，儿臣都陪着的。”

小主，

“陪着也不行，”太后沉下脸，“格格就该有格格的样子，整天在外疯跑，像什么话？哀家看，往后还是少出宫为好。”

紫薇刚想解释，小燕子却忍不住了：“太后娘娘，宫外好玩得很呢！有糖葫芦、糖画，还有说书的，比宫里有意思多了！再说我们出去也不是胡闹，是去……”

“小燕子！”乾隆沉声打断她，“不得对皇祖母无礼！”

小燕子被噎了一下，眼圈一红，梗着脖子不说话。

太后冷笑一声：“哀家看，是该好好教教你们规矩了。容嬷嬷，”

“奴才在。”容嬷嬷上前一步。

“往后，你多去漱芳斋和紫薇格格的住处走走，教教她们宫里的礼仪，别让她们坏了皇家的脸面。”

“是，奴才遵旨。”容嬷嬷应着，眼神扫过小燕子和紫薇，带着几分得意。

紫薇心里一沉，知道往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宴席在压抑的气氛中结束，小燕子一路憋着气，出了慈宁宫就忍不住跺脚：“什么嘛！不就是出个宫吗？用得着这么上纲上线？还有那个容嬷嬷，眼睛瞪得像铜铃，我看她才没规矩！”

“嘘！”紫薇连忙捂住她的嘴，“你小声点，被人听见了可不得了。”

永琪叹了口气：“太后就是这样，注重规矩礼节，往后咱们小心些便是。”

“小心？我看她就是故意针对咱们！”小燕子甩开紫薇的手，“不行，我得出去透透气，顺便去找柳青柳红！”

“现在？”尔康皱眉，“天色都晚了，你还要出宫？”

“是啊，”小燕子眼睛一亮，“宴席散了，皇上和太后也不会再找咱们了。尔康，你帮我想想办法，怎么出去？”

尔康无奈，只得找了个相熟的侍卫，借着探望福伦的名义，把小燕子和紫薇送出了宫。

出了宫门，两人直奔学士府酒楼。刚到巷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喧哗，夹杂着打斗声。

“不好！”小燕子心里一紧，拔腿就往里冲，“是柳青柳红出事了！”

紫薇连忙跟上，只见酒楼院子里，柳青柳红正和一个蒙面人打在一处。那蒙面人功夫极高，拳脚凌厉，柳青柳红渐渐不支，眼看就要被打倒。

“住手！”小燕子大喊一声，抓起墙角一根木棍就冲了上去。

蒙面人回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避开小燕子的木棍，反手一掌拍向她胸口。小燕子哪里是对手，被打得连连后退，差点摔倒。

“小燕子！”紫薇惊呼。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从墙头跃下，快如闪电，挡在小燕子身前，与蒙面人缠斗起来。那人穿着粗布衣衫，身形挺拔，招式大开大合，竟与蒙面人不相上下。

柳青喘着气喊道：“这位兄弟，多谢援手！”

那人没说话，只是手下的招式更猛了。蒙面人见久战不下，虚晃一招，转身想逃，却被那人一脚踹中后背，踉跄着倒地。不等蒙面人爬起，那人已上前按住他，扯下了他的面罩。

众人一看，都愣住了——那蒙面人竟是个陌生的壮汉，脸上带着一道刀疤。

“说！你是谁？为什么来捣乱？”柳青上前喝问。

刀疤脸瞪着眼，不肯说话。

这时，那出手相助的男子转过身来，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眉眼间带着几分桀骜，眼神却像烈火一样炽热。他看了看小燕子，又看了看柳青柳红，沉声道：“这人是冲着我来的。”

“冲着你来的？”小燕子奇道，“你是谁啊？”

男子还没说话，那刀疤脸忽然挣脱开来，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就往男子身上刺去。众人惊呼，男子却反应极快，侧身避开，反手将刀疤脸的手腕扭断。刀疤脸惨叫一声，匕首落地。

“说！是谁派你来的？”男子的声音带着寒意。

刀疤脸疼得满头大汗，却依旧嘴硬：“你……你别得意，蒙丹，你逃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