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楚蹲在一片泛黄的芦苇荡边,指尖捻起一根羽毛。
晏辰正调试着手腕上的微型投影仪,蓝光在空气中投射出:‘当前坐标:战国云梦泽边缘,时间:午时三刻。’
“所以我们这是直接空降‘惊弓之鸟’现场了?”阿楚把羽毛凑到鼻尖闻了闻,突然打了个喷嚏。
晏辰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看这阵仗,估计那只倒霉的雁子就在附近。”
远处传来马蹄声,一队身披铠甲的士兵簇拥着一辆青铜战车驶来。
阿楚立刻拽着晏辰往芦苇丛深处缩了缩,“快看,是更羸!《战国策》里记载的神射手!”
晏辰把望远镜递过去,“别激动,你的‘老公’还没开始表演呢。”
阿楚嗔怪地拍了他一下,“什么老公,这叫历史名人崇拜。”
战车停在水边,一个身着锦袍的男子从车上下来,正是魏国有名的射手更羸。
他身后跟着的侍卫突然指向天空,“将军,您看!”
一只孤雁正从云层里钻出来,翅膀扇动的幅度明显比同类要小。
阿楚突然捂住嘴,眼睛瞪得溜圆。
晏辰在她耳边轻笑,“准备好,名场面要来了。”
更羸果然举起空弓,做出拉弦的动作。
没有箭矢射出,那只雁子却像被什么击中似的,猛地栽向水面。
周围的士兵发出一阵惊呼。
阿楚忍不住跟着更羸的口型默念:“此孽畜旧伤未愈,闻弦音而惊,故坠。”
晏辰捏了捏她的手心,“注意看他袖管里的东西。”
阿楚这才发现,更羸放下手臂时,袖口滑出一片极薄的竹片,上面似乎还沾着些暗红色的粉末。
“不对劲,”阿楚皱起眉,“史书里可没说他用了暗器。”
晏辰打开背包里的光谱分析仪,对着空中残留的粉末痕迹扫了一下。
屏幕上跳出一行字:‘检测到含鹤顶红成分的生物碱残留。’
“好家伙,”晏辰吹了声口哨,“这哪是惊弓之鸟,分明是‘被投毒的鸟’。”
这时更羸正转身对身边的谋士笑道:“看见了吗?此非弓术高明,实乃心计取胜。”
阿楚突然站起来,“不行,我们得告诉他真相!”
晏辰一把拉住她,“你想怎么说?‘嗨,帅哥,你那鸟是被人下毒了’?”
阿楚撅起嘴,“可眼睁睁看着历史被篡改,多难受啊。”
晏辰指了指那群士兵腰间的青铜剑,“你想试试战国版‘社会性死亡’吗?”
正说着,更羸突然朝芦苇丛看过来。
阿楚赶紧把头埋进晏辰怀里,“他看见我们了?”
晏辰调整了一下呼吸,用尽量平稳的语气喊道:“在下乃游学之士,路过此地,惊扰将军了。”
更羸身边的侍卫立刻举起长矛,“什么人?出来!”
晏辰牵着阿楚从芦苇丛里走出来,故意把背包往身后藏了藏。
更羸的目光在他们身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在阿楚的运动鞋上,“你们穿的这是……”
阿楚赶紧把裤脚往下拉了拉,“哦,这是我们家乡的新款草鞋,透气轻便,跑起来贼快。”
晏辰差点笑出声,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她。
更羸显然没信,却也没再追问,“你们刚才在芦苇丛里,看到了什么?”
阿楚抢先答道:“我们看到一只鸟掉下来了!”
晏辰补充道:“那鸟飞得不稳,像是生病了。”
更羸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你们懂鸟语?”
阿楚脱口而出,“No,but we know 动物行为学。”
周围的人瞬间都愣住了。
晏辰赶紧打圆场,“她意思是,我们学过辨识鸟兽踪迹的学问。”
更羸突然笑了,“有意思,那你们说说,这鸟为何而坠?”
阿楚刚要开口,被晏辰用眼神制止了。
晏辰慢悠悠地说:“依在下看,此鸟左翼曾受箭伤,今日又误食了有毒的浆果,故而闻声惊悸,力竭而坠。”
更羸的脸色微不可察地变了变,“先生高见。”
他转身吩咐侍卫,“把那只鸟捡回来,给这两位先生看看。”
侍卫很快捧着一只羽毛黯淡的雁子回来。
阿楚小心翼翼地拨开鸟的左翼,果然有一道陈旧的箭伤疤痕。
她又掰开鸟嘴,一股淡淡的杏仁味飘了出来。
“是氰化物,”阿楚压低声音对晏辰说,“比鹤顶红还厉害。”
晏辰点点头,抬头对更羸说:“将军请看,这鸟嘴角有残留的毒物,并非单纯因旧伤受惊。”
更羸沉默片刻,突然鼓起掌来,“先生果然好眼力!”
他凑近一步,声音压得极低,“实不相瞒,这鸟是邻国派来的信使,携带有密信。”
阿楚和晏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
原来这只‘惊弓之鸟’,竟是情报战的牺牲品。
更羸继续说道:“我等了它三天,才等到这个机会。”
阿楚突然明白过来,“所以你早就知道它中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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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羸不置可否,“两位若不嫌弃,不如随我回营中一叙?”
晏辰刚想拒绝,阿楚却拉了拉他的衣角,小声说:“有瓜吃。”
晏辰无奈地叹了口气,对更羸说:“恭敬不如从命。”
跟着更羸的队伍往营地走时,阿楚突然戳了戳晏辰的后背。
“你看他腰间的玉佩,”阿楚压低声音,“和刚才那只鸟脚上的金属环,花纹一样。”
晏辰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看来这故事比我们课本上学的复杂多了。”
阿楚突然停下来,指着天空,“快看!又有鸟过来了!”
这次是一群大雁,排着整齐的人字队形。
更羸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
阿楚突然想起什么,“不好,‘惊弓之鸟’的典故后面,还有‘草木皆兵’呢!”
晏辰打开微型雷达,屏幕上出现十几个快速移动的红点,“不是鸟,是骑兵!”
更羸大喊一声:“戒备!”
士兵们迅速列成防御阵型。
阿楚拉着晏辰躲到一辆战车后面,“这剧情反转得也太快了吧?”
晏辰从背包里掏出烟雾弹,“看来我们不仅要改剧情,还得保命。”
阿楚突然笑了,“你说要是我们用无人机侦查一下,他们会不会以为是神鸟显灵?”
晏辰挑眉,“想试试?”
阿楚用力点头。
晏辰刚拿出无人机,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号角声。
那些骑兵竟然掉头撤退了。
更羸愣在原地,脸色变幻不定。
阿楚喃喃道:“这就走了?连个照面都不打?”
晏辰收起无人机,“可能是看到我们了。”
阿楚不解,“看到我们有什么用?”
晏辰指了指他们身上的冲锋衣,“在这群穿麻布铠甲的人里,我们俩跟霓虹灯似的。”
更羸走过来,眼神复杂地看着他们,“二位果然不是普通人。”
阿楚摆了摆手,“我们就是运气好。”
晏辰补充道:“碰巧懂点奇门遁甲之术。”
更羸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天色已晚,营中备了薄酒,还请二位赏光。”
这次阿楚没敢贸然答应,看向晏辰。
晏辰点头,“固所愿也。”
营地中央燃起篝火,烤肉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
更羸频频向晏辰敬酒,似乎在打探什么。
阿楚则忙着用随身携带的调料给烤肉提味,惹得周围的士兵频频侧目。
“你说这更羸,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阿楚小声问。
晏辰夹了一块烤肉给她,“在战国这个乱世,哪有绝对的好坏。”
阿楚咬了一口烤肉,“可他用毒杀鸟传递假情报,总觉得不太地道。”
晏辰笑了,“比起战场上的刀光剑影,这算温柔的了。”
正说着,一个士兵匆匆跑来,在更羸耳边低语了几句。
更羸脸色一变,立刻起身,“二位慢用,我去去就回。”
阿楚看着他的背影,“肯定出事了。”
晏辰拿出微型窃听器,“要不要听听?”
阿楚眼睛一亮,“快!”
晏辰按下开关,更羸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确定是那只鸟的问题?”
另一个声音答道:“是的将军,密信被调包了,里面只有一张空白竹简。”
更羸的声音带着怒意,“查!给我仔细查!”
阿楚捂住嘴,“原来那鸟不是被更羸毒死的,是别人动了手脚?”
晏辰关掉窃听器,“看来这潭水比我们想的还深。”
阿楚突然站起来,“我们得找到那只鸟的尸体!”
晏辰拉住她,“现在去?”
阿楚点头,“不然等他们发现鸟嘴里的微型摄像头,我们就暴露了。”
晏辰无奈,“你什么时候放的?”
阿楚吐了吐舌头,“趁你和更羸聊天的时候。”
晏辰捏了捏她的脸颊,“胆儿越来越肥了。”
两人借着夜色掩护,偷偷溜到存放鸟尸的帐篷外。
阿楚正要进去,被晏辰拉住。
“有埋伏,”晏辰小声说,“帐篷周围有脚步声。”
阿楚竖起耳朵听了听,果然有轻微的响动。
“怎么办?”阿楚问。
晏辰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金属球,“用这个。”
他拉开帐篷帘角,把金属球扔了进去。
几秒钟后,帐篷里传来一阵轻微的嗤笑声。
外面的脚步声顿时乱了。
阿楚惊讶地看着晏辰,“这是……笑气弹?”
晏辰点头,“对付古代人,效果应该不错。”
两人趁机溜进帐篷,很快找到了那只雁子的尸体。
阿楚小心翼翼地掰开鸟嘴,取出藏在里面的微型摄像头。
“搞定,”阿楚把摄像头放进防水袋,“我们撤?”
晏辰却盯着鸟的翅膀,“你看这里。”
鸟的左翼羽毛下,有一个极其细微的烙印,形状像是一片叶子。
“这是什么标记?”阿楚好奇地问。
晏辰拿出放大镜,“像是某个家族的徽记。”
帐篷外传来更羸的声音,“里面的人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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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楚赶紧把放大镜收起来,“快跑!”
晏辰却突然笑了,“跑什么,我们光明正大进去的。”
他掀开帐篷帘,对外面的更羸说:“将军,我们只是想再看看这只鸟。”
更羸的脸色很难看,“二位可知私闯军帐是死罪?”
阿楚立刻摆出可怜兮兮的样子,“我们就是好奇嘛,没有别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