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善如流”地放轻了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讨好:“一时忘形,下次注意。”
沈月陶侧身让他进来。
林霁尘反手便将院门仔细闩好,动作流畅自然。他见她只披着单薄的氅衣,很自然地伸手接过她手中那盏光线昏黄的油灯,走在前面半步为她照亮,低声道:“外头冷,快进屋。”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正屋。
屋内,炭火盆烧得正旺,红彤彤的炭块散发着持久而温暖的热力,显然是一直有人细心照看添炭,才能维持这般足量的火势。驱散了冬夜的寒意,也让整个屋子都透着一股暖融融的熨帖。
林霁尘的目光在那烧得旺旺的炭火上停留了一瞬,心头仿佛也被这暖意烘烤着,泛起一阵难以言喻的酸软与暖流。
他奔波半日,带着一身寒气归来,迎接他的不是冰冷的空屋,而是亮着的灯、等着的人,以及这满室驱散疲惫的温暖。这种感觉真好。
他脱下带着寒气的外袍,沈月陶顺手接过,挂在门口的架子上,打了个哈欠。
“顺利吗?”
林霁尘摇摇头,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凝重。走到炭盆边伸出手烤着火,指尖渐渐回暖。
沈月陶看在眼里,心中已猜到大半。他此番外出,多半是去见了些暗中可以联系的人,或许是林太傅的门生故旧,或许是其他潜藏的势力。
具体见了谁她不清楚,也不便多问。但她明白,此地的局势远比他们最初预想的要严峻。
文官系统在这里,恐怕早已被黄宣抚使经营得铁板一块,即便有些清流,此刻也定然被压制得厉害,难有作为。
全都里的人,即便知道宣城有金银矿,也绝想不到其储量竟如此惊人——大临朝官矿的课税率大约在百分之四十,而此处每年的产出,据后续文中披露,恐怕远超两百万两白银!
这还仅仅是明面上、或者说黄宣抚使愿意让人知道的部分。而且后面,辽河那边的势力也暗中参与了部分开采。
再加上林霁尘之前查到的私造铁羽箭,此处俨然已经成了一个庞大的、集金钱与武器制造于一体的后盾。
这原本是原着中还要五六年才会彻底暴露的真相,如今提前浮出了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