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渐渐柔和:“从那以后,我才开始重新理解声音的本质。它不只是空气振动,它是记忆的容器,是情感的载体,是一个人在这个世界留下的最初痕迹。而我们所做的所有事,其实都是在尝试捕捉那些即将消逝的痕迹。”
珍妮静静地看着他,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个人,比过去二十年加起来都更真实。
“所以你现在不再逃避了?”她问。
“我不想再逃了。”他说,“我不是完人,我会错、会犹豫、会害怕。但我愿意学着去承担,去回应,去成为一个可以被需要的人。”
他顿了顿,补充道:“就像我对小峰说的那样——走对路比穿对鞋重要。我现在只想走在正确的路上,哪怕慢一点。”
珍妮终于笑了,眼角泛着晶莹。
她重新举起酒杯:“那这一杯,敬归来的人。”
丁元英也笑了,举杯相碰。
清脆的一声响,像是某种封存已久的隔阂终于裂开了一道缝隙。
第二天清晨,阳光洒进工作室。丁元英早早来到河边的“归音实验室”,却发现门口已经排起了队。
一对老夫妇牵着手站在最前面,老太太拄着拐杖,手里紧紧抱着一台老旧的卡带录音机。
“我们听说,”老人用德语缓慢地说,“你们能把声音变成图画?”
丁元英点点头,请他们进来。
原来这是他们结婚五十周年的纪念日,录音机里录的是当年婚礼上新娘父亲的一段致辞。可惜磁带老化严重,声音断续模糊,几乎听不清内容。但他们舍不得丢掉,只想知道那段话到底说了什么。
丁元英接过磁带,小心翼翼放入修复设备中。经过半小时的数据清洗与声纹重建,一段沙哑却温暖的声音缓缓流淌而出:
“……愿你们在风雨中仍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在岁月尽头还能笑着说起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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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室里一片静默。
当他将转化出的声波图谱打印成卡片递给老人时,老太太颤抖着双手接过,久久说不出话来。
临走前,老爷子深深鞠了一躬:“谢谢你让我们再次看见了爱的模样。”
那一天,陆续来了十几位访客:有个退役的芭蕾舞演员带来她最后一次登台演出的掌声录音;一位叙利亚难民母亲带来了战前家乡集市的喧闹片段;还有一个十岁的小女孩,带来她已故祖母每晚睡前哼唱的摇篮曲。
丁元英一一接待,耐心倾听每一个故事背后的情感重量。
傍晚时分,人群散去,他坐在桌前整理今日的记录。手机震动了一下,是芮小丹发来的视频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