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旨的太监尖着嗓子,声音在王府大厅中回荡,像一把钝刀,切割着清晨的宁静。苏清染的心头沉了下去。在这个节骨眼上,太后宣她入宫,背后定藏着更深的算计。她刚准备去军营,却被这突如其来的旨意拦住。
墨影向前一步,脸上带着担忧:“王妃,太后此时召见,恐怕……”
苏清染抬手,止住了墨影的话语。她看向那名太监,脸上维持着一丝平静:“劳烦公公稍候,本妃去换身衣裳。”
太监脸上堆着笑,却不达眼底:“王妃请便,奴才就在此处恭候。”
苏清染转身回房,关上房门的那一刻,她脸上的平静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凝重。她明白,眼下的召见背后,定藏着更深的算计。萧绝刚离京,京城内外风雨飘摇,太后不可能只是单纯地想见她。这多半是一次试探,甚至是一场鸿门宴。
她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镜中那张清秀的面庞。曾经的痴傻伪装,早已在一次次交锋中被她卸下大半,如今的她,虽然对外依旧低调,但聪明与锋芒已渐渐显露。她要以怎样的姿态去面对太后?是继续扮作那个懵懂的傻妃,还是展现出真实的自己?
苏清染沉思片刻,决定不再完全掩饰。既然医名已传开,再装傻反而会显得刻意。她要用自己的医术和智慧,去应对宫中的风浪。
她进入灵溪空间,迅速清洗了一遍。灵泉水涤荡身心,让她精神更集中。她从药田里取了几株珍稀药材,又从古籍室翻找出几本关于宫廷秘药和毒理的书籍,快速浏览。她还需要一些保命的手段。几粒解毒丹、几枚能让人暂时昏迷的迷药,以及几支淬了特殊药液的银针,被她小心地藏在衣袖和发髻中。
换上一身素雅的王妃常服,苏清染走出房间。墨影和几名精锐暗卫早已在院中等候。
“墨影,你留在王府,稳住局面。王府的防卫不能有丝毫松懈。”苏清染吩咐。
墨影眉头微蹙:“王妃,宫中险恶,属下想随您一同前往。”
“不必。”苏清染的声音果断,“你若离开,王府的空虚会更明显。皇宫那边,我自有应对。记住,若我长时间未归,或有异常消息传出,立刻启动萧绝留下的紧急预案。”
墨影见她心意已决,不再多言,只是沉重地抱拳:“属下遵命!王妃万事小心!”
苏清染轻轻点头,走出院子。那名太监见她出来,立刻躬身引路。王府的马车已备好,她登上马车,车轮缓缓转动,向着皇宫的方向驶去。
一路上,京城街头巷尾的议论声隐约传入车内。百姓们谈论着边关的战事、皇帝的病情、以及京城里发生的那些离奇失踪案和暴毙事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安,仿佛乌云压顶。
马车驶入宫门,苏清染掀开车帘,视线扫过宫道。宫墙高耸,殿宇森严,处处透着压抑。她注意到,宫中的侍卫比往日多了许多,巡逻也更加频繁。这皇宫,如今是真正的风雨飘摇之地。
马车停在慈宁宫门前。苏清染下车,在宫女的引领下,步入慈宁宫。
殿内,檀香袅袅,气氛庄重。太后端坐在凤椅上,一身华贵的服饰,脸上虽然带着岁月的痕迹,却不失威严。她身旁站着一个嬷嬷,正是太后最信任的近侍——李嬷嬷。殿内除了太后和李嬷嬷,还有几位打扮华丽的妃嫔,以及两名年轻的皇子,他们都坐在两侧,神情各异。显然,这次召见,并非私密。
苏清染上前行礼:“清染参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礼。”太后声音平和,但声音里透着一股审视,“清染啊,哀家听说你医术了得,济世堂也名扬京城,可有此事?”
苏清染站直身子,语气恭敬:“回太后,清染只是略懂医术,济世堂能有些许名声,全凭王爷庇佑,以及百姓们的厚爱。”她没有否认,也没有夸大,将功劳推到萧绝和百姓身上,显得谦逊又不失分寸。
“哦?略懂医术?”太后挑了挑眉,似乎对她的回答不太满意。她身旁的李嬷嬷立刻上前一步,尖着嗓子说:“王妃娘娘谦虚了。前些日子,城西张员外家的公子突发怪病,太医束手无策,还是王妃娘娘出手,药到病除呢。”
李嬷嬷的话,看似在夸赞,实则是在捧杀,将苏清染推到风口浪尖。殿内的妃嫔和皇子们,不少人脸上都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苏清染心里冷笑。这李嬷嬷果然不安好心。她轻轻一笑,说:“李嬷嬷过誉了。那张公子不过是误食了相克的食物,并非什么疑难杂症,恰巧被我碰上,才侥幸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