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着玩为啥要抽成?为啥有人输了偷偷抹眼泪,赢了的又想再赢更多?”郑一民拿出随身携带的《治安管理处罚法》小册子,翻开其中一页,“以营利为目的,为赌博提供条件,或者参与赌博赌资较大的,都是违法行为。这里的赌资,不光指现金,像这些鸡蛋、洗衣粉,只要涉及钱物输赢,性质就变了。哪怕赌注是一根针,只要是以营利为目的,就可能触犯法律。”
刘建国的脸“唰”地一下红了,从耳根一直蔓延到脖子,手里的哨子也掉在了地上,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只支支吾吾地说:“我……我就是想让大家活动活动身子,热闹热闹……”
“想活动身子,广场上有的是广场舞队、太极拳队,社区每周还组织健步走,这些都是健康的娱乐方式,没必要用押注当幌子。”社区主任接过话头,语气诚恳,“我们社区下周就组织‘健康舞比赛’,不比输赢,就图个开心,赢了的发奖状和体检卡,不比赢鸡蛋有意义?”
围着的大妈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刚才的兴奋和激动全没了,只剩下尴尬和懊悔。那个赢了牛奶的红队大妈,红着脸把牛奶从塑料袋里拿出来,轻轻放回石桌上:“这奶……我不该要的,还给大家吧。”
最终,民警把所有押注的物品都收了起来,登记造册后,直接送到了社区养老院。对刘建国,考虑到他年纪大,又是初犯,主要进行了批评教育,让他写了保证书,并且没收了他非法所得的“裁判费”。社区还在广场显眼的位置立了块“禁止赌博,文明娱乐”的牌子,每天安排志愿者巡逻,一旦发现有押注的苗头,就及时上前劝导。
一周后,重案六组的人再次来到社区回访。夕阳正缓缓落下,把广场的影子拉得老长,染上一片温暖的金色。广场舞队伍依旧跳得热闹,节奏明快,充满活力。而那几张石桌旁,围坐着的老头老太太们,有的在下象棋,楚河汉界两边斗得不亦乐乎;有的在织毛衣,线团在手里转来转去;还有几个在聊天,说着谁家的孙子考了好成绩,谁家的菜种得好。没人再提“押注”的事,气氛轻松又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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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妈看到季洁,老远就笑着招手:“小季姑娘,快来!我们学了个新舞步,你帮我们看看,哪个动作不对!这次不赌东西,就图个乐呵!”
离开社区的时候,车窗外的景象渐渐后退。郑一民握着方向盘,看着后视镜里越来越远的广场,突然感慨道:“有时候啊,打击赌博不一定非要手铐。这些老人,大多不是坏心眼,就是闲得慌,想找点乐子,又没意识到这是违法。让他们明白,真正的快乐不是靠赢别人的鸡蛋换来的,是藏在热热闹闹的日子里,藏在你帮我揉肩、我教你舞步的情分里,比什么都管用。”
李阳的电脑放在副驾驶座上,屏幕突然亮了一下,一条新的预警信息跳了出来:“系统监测到城东三个乡镇存在‘农业赌局’,村民以种子、化肥、农具为赌注,猜测谁家的庄稼收成好,目前参与人数正在蔓延……”
杨震探头看了一眼,挑了挑眉:“连种地的本都敢拿来赌,这心思要是用到侍弄庄稼上,地里早该丰收了。”
“下一站,农村。”郑一民踩下油门,警车平稳地驶离社区,朝着城外的方向开去。路边的玉米地已经泛黄,沉甸甸的玉米穗子压弯了秸秆,在晚风中轻轻摇晃。
季洁望着窗外这丰收的景象,心里清楚,他们要去守护的,从来都不只是法律冰冷的条文,更是这些靠双手吃饭的人,对生活最朴素的期待——一分耕耘,一分收获,这从来都不是赌出来的,而是汗珠子摔八瓣,实实在在干出来的。车窗外的风带着泥土的气息吹进来,清新而踏实,就像那些脚踏实地的日子,总能让人心里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