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太心急了。像郭嘉这样的人物,心高气傲,即便落魄到如此境地,也绝不会轻易接受一个陌生人的“施舍”。冒然找上门去,结果可能适得其反。
或许,这并非坏事。
他转身离开了瓦窑,身影重新融入了浓稠的夜色。
接下来的几天,醉仙居的生意越发红火。
黑虎帮的覆灭,让南城三条街的治安好了不止一个档次。而新上位的“尘风堂”,在姜宇的严令下,一改往日作风,开始笨拙地学着“维护治安”。
起初,街坊邻里们看到李三这群人,还是躲着走。但渐渐地,他们发现这群地痞流氓好像真的转了性。
张屠户的肉摊子,被几个外地来的泼皮骚扰,还没等张屠户喊人,正在街上“巡逻”的李三就带着人围了上去。没有打骂,李三只是把那几个泼皮拉到墙角,指了指街口醉仙居的方向,又指了指自己,低声说了几句。那几个泼皮的脸色当场就变了,回来后二话不说,给张屠户赔礼道歉,然后灰溜溜地跑了。
东街卖炊饼的王大婶,收钱时被人用假钱骗了,急得直哭。尘风堂的一个小弟听说了,半天之内就把那个用假钱的混混给揪了出来,不但把钱追了回来,还逼着那人给王大婶当众赔罪。
一来二去,街坊们看李三等人的眼神,从畏惧、提防,慢慢变成了惊奇,甚至有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接纳。李三他们走在街上,腰杆也不自觉地挺直了许多。虽然还是一副流里流气的样子,但眉宇间,却多了几分以前从未有过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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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作为这一切的幕后掌控者,姜宇依旧每天坐在酒馆的窗边,喝茶,看书,像个甩手掌柜。
只有李三知道,这位年轻的堂主,究竟有多可怕。
每天晚上,他都会将一天收集来的所有情报,无论大小,悉数汇报给姜宇。姜宇从不评价这些消息的价值,只是静静地听着,偶尔问上一两个问题。那些问题往往看似随意,却总能问到事情的关键点上,让李三惊出一身冷汗。
他感觉自己在这位堂主面前,就像一个没穿衣服的人,任何心思都无所遁形。
寻找那个“嗜酒如命的落魄书生”的任务,也一直在进行。尘风堂的触角,伸向了许昌城每一个阴暗的角落。破庙、桥洞、赌场、最下等的通铺客栈……然而,那个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任何消息。
姜宇并不着急,他有足够的耐心。他相信,只要那个人还在许昌城,只要他还好酒,就总有再出现的一天。
这天下午,酒馆里正是热闹的时候。
酒客们高谈阔论,划拳猜枚,混杂着浓郁的酒香和饭菜香气,让整个店堂都充满了喧闹而快活的空气。
“吱呀——”
酒馆的木门被推开,外面的天光涌了进来,也带来了一股深秋的寒意。
一个身影逆着光,站在门口。
店堂里的喧闹声,似乎都为之一顿。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被门口那人吸引了过去。
那是一个年轻人,看起来二十多岁。他身上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灰色儒衫,上面还打了几个补丁,衣衫褴褛,与这热闹的酒馆格格不入。他的脸色带着一种久病不愈的苍白,嘴唇干裂,身形单薄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落魄潦倒的人,身上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气质。他没有穷困之人常见的畏缩与自卑,一双眼睛虽然因为病痛而显得有些黯淡,但眼底深处,却藏着一股洞悉世事的沧桑与挥之不去的傲气。
他走进酒馆,目光平静地扫视了一圈,没有在门口那尊铁塔般的周仓身上停留,也没有理会周围那些探究的视线,径直走到了柜台前。
“老板,有酒吗?”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被砂纸打磨过,但吐字清晰,带着一种文人特有的韵律。
正在忙着算账的小翠抬起头,看到他这副模样,有些迟疑:“客官,我们这的酒……”
她的话还没说完,一个平淡的声音从旁边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