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游叫常逸,是一个中国人,热心健谈,留着一头杂乱的自来卷。在异国他乡旅游,对中国人会产生无言的亲切,游景对这个中国导游立即有了好感,问了他很多关于极光拍摄的事情。
交谈过程中,常逸看到了游景专业的摄影设备,问他是不是摄影师。
游景回答 “算是吧”,他投给杂志社的许多照片都被刊登了,以前游景从没有想过做摄影师,不过现在觉得这个职业也不错。
常逸又问游景会不会留在特罗姆瑟,他可以带他去逛几个景点,费用能打折。游景看了一眼常逸,轻轻摇头,说他明天下午的飞机回中国。
后面的游客唤常逸的名字,极光带给了满车人兴奋,他挪开放在游景身上的眼神。常逸见过许多来挪威看极光的情侣、朋友、家人,独自来的人不多,游景大概寂寞,他这样想。
从市区往峡湾开,天色逐渐加深,绿色的光像绸带般显现出来,公路两侧有种陷入光中的沉静,极光加深了这种沉静。
车里开了暖气,常逸给每人发了热咖啡和一点小饼干,并传授他拍摄极光的经验,大巴缓缓行驶,极光也向前推移,如同追着光前进。
咖啡散出来的雾气印在车窗上,扩散成小团的白色,星辰仿佛随时等待降落。咖啡加了很多糖,甜得失去咖啡原本的苦涩,但使游景的腹腔一阵暖意。
下了车后暖意瞬间消失殆尽,外面很冷,游景扣紧了羽绒服,将三脚架支撑在地上,放上单反。
海面被极光染成了绿色,海岸线和天空的界限变得不那么清晰,在视线里摇曳,绿色的光包裹住游景,倏忽带他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般,体会了身临其境的美,他从来不觉得绿色会如此好看。
常逸站在游景的身边,提议帮游景拍一张照,游景没有拒绝。
出来旅游的将近两年时间里,游景拍过了世界上的很多美景,但极少留下自己的照片。
常逸保留着中国人拍照的习惯,喊一二三茄子,游景配合比了 “yes”,忽然有点想笑,刚好照片定格在他的笑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