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甘露和徐应已经承受不住倒在地上昏死过去,唐魏子咬着牙,撑着发红的双眼,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声,便举起剑尖狠狠地刺穿了自己的手臂,试图以此维持清醒来抵御脑海里那片昏天暗地般的极致刺痛。张熬夜没有好到哪去,少年双手攥紧手中的长枪,身子倚着,脑海里那算得上震天撼地的锣响和无数道诵唱声似乎要把他的意识都侵吞。他从未体会过这样的痛苦,此时看着那些敲锣的人群已经踩着地上一地残肢和尸骸围到他身前,脑海里那无数诵唱声也随之到达了极致。
从一片混沌的黑暗里缓缓醒来后,张熬夜有点迷惘地坐起身来,然后记忆如潮水涌来,他瞬间站起身来,勾起双肩一股剧烈的疼痛,他发现自己的琵琶骨上,穿了两根冰冷的铁链,链子那一头束住了自己的双手,他发现自己身处一个狭小的石室里。
他忍着痛凝视着手臂上的镣铐,然后看着它化成了一团扭动的蛆虫,接着猛跺几脚将那团蠕动的蛆虫踩成肉泥,然后当他刚想对付刺穿双肩的铁链,少年却愣住了。
他虽能看得穿这眠王大梦里的幻象,但哪怕是梦里,他也没法看到自己的后背啊!
他娘的,这帮摇灯教的疯子早就算好了。
双肩穿着锁链的张熬夜缓缓走到牢笼边,他看着外面狭长阴暗的地道和远处黑暗中垂下的钟乳石,自己似乎是被关押在一座洞窟里。他沉默不语,然后从头回想起在祠堂里醒来之后发生的一切,那没有双眼的打更人和画满他们一行人容貌的纸人阵,祠堂里那蛇颈的邱师傅和那群怪脸想必也是摇灯教的人了。可真的邱师傅和镖队在哪儿?徐镖头也一样生死不知。
他越是想便越发觉得心中一片乱,他对这种无能为力的被动感到一丝难以压抑的烦躁不安。
这帮游神教的疯子为什么不杀了自己?二愣子他们几个人现在又在哪里?也一样被关着?
一个少女的声音从他边上不远处传来。
“有人在那边吗?你也被摇灯教的抓来的么?”
少年没有回答,反问道:“你是谁?”
但是,那少女平平静静的一句话,却让他整个都陷入了迷茫和震惊。
“你先告诉我,你是哪位高天尊座的眷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