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装修进行的八九不离十的时候,徐川找了几个平时玩得最开的几个会员,专门给他们搞了一场暖场趴体,意思是让他们玩得开心了,回去在学校里多给他们宣传宣传,以免今后1918再开业,那些人都把这儿给忘了。
周驭病了几天,大约是因为手臂的伤口发炎,他反复发了几天高烧一直没好。
不得已到医院去挂水,歪在椅子上假寐的时候,他半梦半醒着做了一场噩梦。
梦里,那个女人牵着一个纸符做的小人,她指挥着小人往池塘里跳,小人跳进去,立刻被水冲散了一池子的纸符。
土黄的纸,猩红的符。
女人转过脸来,血泪布满她的脸。
她哭着问他:‘阿驭,你怎么还不来陪我。’
……
周驭猛然惊醒,背后全是冷汗。
他许久再不曾梦见那个女人,如今他事多又忙,她倒是会挑这个时间出来搅局。
抬头一看,吊瓶只打了一半。
周驭喘匀了气,拔掉输液管,一点也不顾手背上滑落的鲜血,大步离开医院。
1918里,暖场趴体正开到火热的时候。
周驭从侧门进来,谁也没惊动。
回到他专属的那间小黑屋,熟悉的黑暗将他包围。
心里的空洞暂时被填平。
他拿出手机来,点开通讯录,温笙的号码被他置顶在第一位。
按下通话键,对面只有忙音一片。
她离开已经二十天了。
二十天,他一个整觉都没有睡过。
他总是做梦。
梦见温笙,梦见温奶奶。
梦里,温笙的房间被夕阳的暖色填满。
窗台边雏菊娇俏,有星月图案的纱帘被空调的凉风撩起,轻飘飘地晃。
他躺在地上,枕头里全是温笙的香气。
客厅外,温奶奶和温笙为了要不要出去郊游而争论不休。
一个撒泼耍赖,一个寸步不让。
吵吵嚷嚷的声音,却让他心绪平静得不可思议。
他以为这是美梦,直到他听见温笙哭到快要昏厥的呼喊。
奶奶——!
梦醒了,午夜才刚过。
眼前黑暗的世界里没有光,也没有雏菊。
他这才想起来,温奶奶死了。温笙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