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可是当初你从林县回来时,指使山匪拦路,而至今都没找着的刺客?”
都说关心则乱,一直想知道到底是谁想要林月盈命的楚麟和罗少卿,还有林月朗,根本就想不起来还有这档子事,只有那还保持清醒的袁承和樊若狄想起了这事。
将近一年之前,林府举家搬迁回帝都时,就被山匪拦住了去路,虽然他们都知道山匪是受人指使,可是自那之后,那人却不再露面了。
楚麟他们一听到袁承和樊若狄提到了这件事,立马就严肃了起来。
林月盈继续说:“当初那个刺客,至今也没有露过面,而我们唯一知道的是,他的脸上有个‘罪’字。”
众人一听到这个“罪”字,也跟着严肃了起来。
“脸上有‘罪’者,乃罪中之罪,只有叛国佞臣者,才会刺此字!”
林月盈是读过几本书,可是她并不是什么都知道的,所以罗少卿说的重罪,到底是什么情况,她也不太清楚。
楚麟见林月盈疑惑,就跟她解释:“脸上刺字,对于北方人来说,那是一种骁勇善战的标志,而对于我们诸荣来说,却是一种名为黥刑的刑罚。犯盗窃者,刺‘窃盗’或‘盗’;白昼抢夺他人财务者,刺‘抢夺’或者‘夺’;对犯有劫窃官仗,伤害吏人等罪者,在两颊黥上‘劫’。但是那人脸上却刺着‘罪’字,可见那人来历不凡啊!”
樊若狄插嘴说:“可是这么多年了,我从未听说过,有谁犯了叛国之罪啊!”
“这样的人,怎么会盯上月盈?难不成是林大人以前经手的犯人,逃出了天牢,现在来复仇了?”
袁承接着樊若狄的话说,可是却又被楚麟给驳回了:“那更不可能了,毕竟天牢里可是有羽林军看守的,怎么可能会有人能从里面逃出来?若真有人能从里面逃出来,那可是天大的新闻,必定会轰动整个诸荣,可是你我谁曾听说过?”
几个年轻人各执己见,可是谁也没办法能够说服谁,毕竟十年前的事,他们谁都不清楚。
其实,他们想知道那人是谁,只有去刑部大理寺查阅一下状文,就会有大致目标了,可是在座的年轻人里,没一个是在大理寺任职的,而唯一能去大理寺查阅而不被起疑的,也只有袁承了,因为他的舅父刘夜辉就是大理寺卿。可是袁承偏偏又不是罗家派系的人,楚麟和樊若狄还真不敢把这么重要的事赌在袁承的身上。
“袁公子,这件事能不能麻烦你呢?”
还是林月朗问了,在这里,除了林月盈,也只有林月朗敢直接问袁承。
这件事对袁承来说,可以说是举手之劳,而且那人盯上的是林月盈,他没有理由拒绝,就很爽快的答应了。
袁承这么爽快的就答应了,让林月盈觉得自己有愧于袁承。
自己先前给了他不可能的希望,现在又要麻烦他,这是又要欠他一次啊!
什么都不知道的罗少奕,从其他官家子弟中抽身出来时,已经寻不到樊若狄等人了,觉得被丢下的他,就独自生闷气,一口闷了杯里的酒。
高坐上的四人,一听林月盈差点坠楼,一时之间又气愤又不安。
罗瑾旻摇晃着酒杯里的酒,看着院中的人:“先是何离被困,现在又是月盈差点坠楼,到底是谁这么不安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何离初来乍到,不可能在把自己困在茅房的同时,顺利找到顾菟阁,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做手脚,想必是另一个人做的!”
楚青云说的,樊廖晨就很赞同:“又或者何离就是被那人困在茅房里,以此加深我们跟凌云王府的矛盾!”
罗、楚、樊三人虽说得头头是道,可是没一个要离开的意思,林缙卓就心急了:“三位兄长,我们不去看看吗?”
罗瑾旻见林缙卓心急,就劝说着:“缙卓贤弟莫急,如今若狄和麟儿,还有少卿都在顾菟阁,就用不着我们亲自出面了。再说,顾菟阁到底是月盈的阁楼,我们几个大老爷们去那,算怎么回事?”
楚青云提起酒壶,为林缙卓倒了一杯酒:“就是,你我就继续吃席,月盈那,孩子们会处理的!”
罗少卿,樊若狄和楚麟,都是年轻一辈里出类拔萃,这是不可否认的,可是林缙卓没有亲眼看到林月盈平安无事,林缙卓还是很担心。
先是何离被困,后是林月盈差点坠楼,短短的时间之内,竟发生了两件事,可是这两件事并没有影响到在林府里赴宴的人,又或许是因为他们并不知道。
楚麟等人重新回到了前院,而林月盈则去了后院。
林缙卓见林月朗回来了,就把他叫到跟前来,问了林月盈的安危,确定林月盈当真平安了之后,这才安心。
楚青云见林缙卓可算是安心了,就取笑他:“你看,我就说吧,月盈不会有事的!”
“是,是。小弟多心了!”
“这也不怪你,哪个孩子不是父母的心头肉呢?更何况是月盈!”
林缙卓听了楚青云这话,就是憨憨一笑。
是啊,更何况是林月盈,那和罗瑾瑶一模一样的林月盈。
坐在席位上的齐卓尔,打着哈欠,昏昏欲睡。坐在她身旁的齐棋见此,就关切着:“大姐困了吗?要不要棋棋跟林姑娘说一声,让她安排客房,让大姐睡一会儿?”
“不用。林府的事物只有由月盈表妹一个人负责,如今林府搬迁,府中的下人又添了好几倍,人多事也杂,她想必忙都忙不过来,我就不去麻烦她了。”
齐卓尔婉拒了齐棋的好意,可是齐棋还是坚持:“大姐怎么能这么说,阴阴之前大姐你还说了,林姑娘待姐姐极好,只是让她安排一间客房而已,不麻烦的!”
齐家三姐妹,相貌相似,性格却完全不相同。老大齐卓尔温柔贤惠,老二齐华直率爽朗,老幺齐棋稳重之余,还有着三分男子气魄。
齐卓尔见说不过齐棋,索性倒头就靠在齐棋那小小的肩头上:“去客房做什么,又远又偏僻,一来一回还麻烦。倒不如这,有母亲,有华儿,还有你!”
齐卓尔说着,抬起双手就挽着齐棋的左手。
齐棋见拗不过齐卓尔,虽觉得无奈,也只能由她去了。
在跟罗少鸢和齐华在一处说话的樊若姣,见林月盈回来了,就向她招手,示意她过去。
林月盈来到三人面前,先朝齐华点了一下头,这才跟罗少鸢和樊若姣打招呼。
“月盈表姐,刚刚你去哪了,怎么这么久?”
林月盈见樊若姣问了,就回答:“没事,只是有几个下人粗心大意,差点坏事,就训斥了他们几句。”
罗少鸢听了林月盈的话,就很是赞同:“那是该训斥一下,毕竟今天这么重要的场合,出了什么事就麻烦了。”
“嗯,月盈也是这么想的!”
林月盈在说话的功夫,樊若姣身侧的齐华就仔细看了看林月盈,相貌姣好,说话和气,让她觉得有种亲切感。
万事万物,有聚就有散。
林月盈把纪珣等人送走之后,就跟着林缙卓一起折回了大厅前。
喝得微醺的林缙卓,用他那有些迷糊的眼,又打量了一番林月盈:“刚刚没受伤吧?没吓着吧?”
“爹爹放心,有飞燕在呢,没人伤得了我!”
飞燕的实力,林缙卓不清楚,可他清楚的是,这次要不是有飞燕在,现在这张灯结彩的林府,怕是要换一种颜色了。
“那就好,那就好。夜深了,先回去歇着吧!”
林缙卓应着,就又嘱咐林月朗两句,就打发他们俩人各自回去休息了。
楚府的车队前,骑在高头大马上,那意犹未尽的楚星罗,看向了左侧就喊了一声“大哥”,可是他这“哥”字还没完全说完,就不再说话了,因为刚刚还跟他并肩骑马的楚麟,早已不见踪影,就连在他之后的殊辰,亦是如此。
又困又累的林月盈,刚入顾菟阁,就见在顾菟阁做事的薇儿及其他三个丫鬟,全都站在阁楼前。林月盈正奇怪呢,却见殊辰也站在阁楼的门口。
这一目了然的事,林月盈自然知道薇儿她们为何会站在门口了。
林月盈看着那屹立在院中的阁楼,犹豫着要不要过去。过去吧,又要被某人粘半天;不过去吧,她自己现在是又累又困。
林月盈身后的铃铛,见林月盈伫立不前,就上前一步:“小姐,怎么了?”
林月盈微微吐了一口气:“没事。”说着,迈步就走向了阁楼。
候在门前的殊辰,见林月盈回来了,就抱拳相迎,林月盈也只是点了一下头,就跑进了阁楼。
殊辰见林月盈进了阁楼,随手就关上了阁楼的大门,而那跟着林月盈身后的铃铛,也站在门口的一侧。
林月盈刚跑进阁楼,不出意外的就被站在门后的楚麟一把拉了过去,直接栽进了他的怀里。
自己也是微醺的林月盈,已经察觉不到楚麟身上那浓烈的酒气了,可是她却阴显感觉到,楚麟因喝酒而微微发烫的身子,开口就埋怨道:“你这是又喝了多少啊?身子这么烫!”
楚麟见林月盈埋怨,也不气,慢慢放开她,作势就要解开衣服:“那我把衣服脱了,散散热。”
林月盈一听楚麟说要脱衣服,立马就拦住他:“别,当我没说!”
林月盈这话,让楚麟一笑置之。
楚麟再一次把林月盈揽入怀中,闻着她发丝上的清香。
虽说之前林月盈就跟楚麟时常见面,可是现在的林月盈,还是想时时刻刻都能见到楚麟。
林月盈抬手,轻轻放在楚麟的背上。
林月盈还是第一次回应楚麟,这可把楚麟给乐坏了,就抬手,抚摸着林月盈的后脑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