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初中时生了一场病,高烧不退,查不出病因,宋女士求医无门,最后听人闲话,去山上请了个道士。
那道士是真是假无从求证,反正头头是道说了一大堆,结论是他享受了不该享受的泼天富贵,要拿别的东西抵,若不及时迁居,他怕是活不过十八岁。
老两口的第一个儿子,就是永远停留在风华正茂的十七岁。
宋女士当时听完脸都白了,二话不说请大师去家里,指南往南,指北便往北,随后在一个星期内收拾好所有东西,从京市,迁到东江。
走之前道士留下个锦囊,字条上写,四年一迁。
他这一生注定颠沛流离。
他的名字拆分起来可以叫小陆小风小禾,唯独没有那个“川”字。
再到前两年他意外看到陆川行初中毕业的同学录。他看着里面照片上那个几乎和自己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少年,甚至泪痣都在同一个地方。
照片旁边的名字潇洒肆意,陆川行。
“山止川行”的“川”。
那一刻他不知道怎么去形容自己的心情,好像从前一些不理解的事情忽然就有了答案。
他从来不喜欢飞机模型,但老爸从小给他买最多的玩具就是飞机模型,说小川最喜欢飞机了。
小时候他比同龄孩子都要矮,又矮又瘦,像发育不良的黄豆芽,随着他青春期个子抽条拔高,爸妈总会看着他晃神,那眼神仿佛是在透过他看另外一个人,看久了,老两口眼睛都会湿润,然后叫他说,“小川啊,我们小川又长高了。”
他不是个傻子,有些事知道了只会郁闷,难受,但他这些年又是真真切切被爱着的。
所有积压着的矛盾情绪在几天前那个下午到达顶峰,他出去找医院点掉了泪痣,回来当着爸妈的面,冲动撇清了和某人的关系,说不愿意再当那个莞莞类卿的替身。
所以,啪,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