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闫埠贵的选择

闫埠贵蹲在前院那棵歪脖子枣树下,手里捏着半截烟屁股,眯着眼睛看着中院和后院的方向。

十月的阳光透过稀疏的枣树叶,在他那张精瘦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深吸一口烟,吐出的烟雾在眼前缭绕,就像他心头那股子挥之不去的酸涩。

"唉——"一声长叹从闫埠贵干裂的嘴唇里挤出来。

这声叹息里包含着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有羡慕,有嫉妒,更多的是对自己家状况的不满。

中院儿的几家,哪个不是越过越红火?

闫埠贵不用细想,那些邻居们的好日子就像一根根刺,扎在他心上。

贾家那小子,前两年走了霉运,但是这几年被新媳妇儿管着,也算是慢慢的恢复了起来。

而且他管着后勤仓库,只要不想着贪点啥,那日子就是特别轻松。

每天去了点个卯,就靠着墙边坐着晒太阳。

反正上面有何大清顶着,也没有人去找他麻烦。

不像自家闫解成,一样是看仓库的活,每天搬来搬去的,回来累个半死。

何家就更不用说了。

何雨柱在铁道后勤当大厨,一个月工资六十八块五,比闫埠贵在街道小学当老师多出将近二十块。

何家媳妇在广播站上班,两口子双职工,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滋润。

去年何家还添了台收音机,晚上院子里总能听见何家传来样板戏的声音。

老易家的情况也不差。

易师傅是八级钳工,技术过硬,厂里年年评先进都有他。

虽说家里就他一个人挣钱,可人家工资高啊,养活老婆和两个孩子绰绰有余。

上个月易师傅还给家里又添了辆永久牌自行车,他儿子易小虎每天上下学骑着在院子里转一圈,那叫一个风光。

就连住在中院耳房里的裴家,这两年也翻身了。

闫埠贵想起这事就来气。

裴家老二裴小军,打小就聪明,学习特别好。

六年前考上了医学院,去年毕业分配到了市立医院当医生。

虽说当医生辛苦,三天两头值夜班,可人家医院给分了房子,虽然只是一个一室一厅的筒子楼,但那也是一个家呀!

裴家老二搬走后,耳房就剩裴老大一个人住。

前些年闹饥荒那会儿,城里姑娘也难找对象,裴老大趁机娶了个纺织厂的女工。

那姑娘家里穷,彩礼只要了五十块钱,陪嫁就两床被褥。

可这媳妇能干啊,里里外外一把手,把个小家收拾得利利索索的。

虽然两口子都打零工,但是,没孩子拖累,小日子过得美滋滋的。

闫埠贵想到这里,不由得想起自家老大闫解成。

去年相了个对象。

女方名字叫于莉,因为有个临时工的工作,所以对方要三转一响——自行车、缝纫机、手表和收音机,外加二百块彩礼,男方还必须得有工作。

闫埠贵把棺材本都掏出来了,才把婚事给办了。

儿媳妇过门后,只管着自己和闫解成的小家,多余的事儿一根手指头都不想伸。

杨瑞华为了这事没少掉眼泪。

"人比人,气死人啊!"闫埠贵把烟屁股狠狠摁在地上,用鞋底碾了碾。

后院的情况更让闫埠贵心里不是滋味。

刘海中在轧钢厂当了十多年的车间主任,手底下徒弟少说也有二三十个。

大儿子刘光齐去年考进了广播电台当播音员,每天穿着笔挺的中山装,骑着自行车上下班,说话字正腔圆的,活脱脱一个文化人。

二儿子刘光天今年夏天就要从中专毕业了,听说已经联系好了去农机站工作。

一家子三个人领工资,每月收入加起来得有两百多块,这在整个四合院里都是数一数二的。

许大茂那小子更绝,压根就不在院子里住。

偶尔回四合院看看,总是拎着大包小包,分给关系好的邻居一些稀罕东西。

闫埠贵经常在自家门口浇花,收礼收的是最多的。

但是,这让他心里更不是滋味。

自家啥时候也得靠着院子里的人的接济了?

这不是前几年,杨瑞华做毛豆腐做的风生水起的时候了。

说到毛豆腐,他又想起了李秀秀。

这毛豆腐还是人家懒得做,教给了自己媳妇儿的。

人家现在在卫生部也是做到了科长,之前报纸上还发表了人家的演讲稿。

就连她对象,也是发明了收录音机。

出了校门不到一年,就被委派到收录音机厂里当厂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