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吴,咱俩这交情……”
罗祥的筷子在红烧肘子上顿了顿,镜片后的目光扫过桌上的黑包,拉链缝隙里露出的钞票边显得格外诱人:
“你放心!”
“桥塌了是意外,你哥初心是好的,修桥铺路嘛,自古积德。”
吴老二赔着笑往对方碗里添汤,瓷勺碰到碗沿发出细碎的响:“罗哥这话在理,我哥那人脾气倔,就是实心眼想为村里办事。”
庭审那日,旁听席坐着不少记者记者。
吴老大垂着脑袋站在被告席,中山装领口磨出的毛边跟着身体轻颤,像只被拔了牙的老狗。
当罗祥念到“退回赃款十万,判处有期徒刑二年,缓刑二年执行”时,后排传来倒吸冷气的声响。
这意味着这个贪了村民血汗钱的前村长,连一天牢都不用坐。
《民生时报》的小刘举着话筒往前挤,相机闪光灯在罗祥脸上打出明暗交错的影:
“罗法官,贪污了十万农民血汗钱,还建了一个豆腐渣工程。”
“判二缓二,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判的太轻了。”
罗祥推了推金边眼镜,慢条斯理的说道:
“太上感应篇:修桥铺路乃是大善之举。”
“被告贪污钱财不假,但我们也要看到他真心修桥的赤诚之心。”
“被告属于好心办坏事,不宜太过苛责。”
“他主观恶性较小,且有退赃表现,结合修桥铺路的慈善意义,综合考量后做出此判决。”
记者席上响起此起彼伏的议论声:
“这不太对吧?他用的是村民们的血汗钱,也不是自己的钱,怎么能算做慈善呢?”
“违法成本是不是太低了点?”
“各位,你们要不要听一下,我这里可是有猛料。”华清从帆布包里掏一台随身听。
随着他“啪嗒”一声按下播放键,里面的磁带缓缓转动起来。
“老罗,这是三万块钱,我大哥那事……”吴老二谄媚的笑声混着酒杯相碰的脆响从喇叭里溢出来。
……
“老吴,咱俩这交情……你放心!桥塌了是意外,你哥初心是好的……”
前排《民生时报》的小刘猛地站起,椅子腿在地面划出刺耳的摩擦声。
他看见罗祥扶眼镜的手顿在半空,指尖在金边镜框上掐出青白的印子。
摄影记者们的相机闪光灯瞬间汇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