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埻,本来就是都城城隍。迁都之后,京都原址最好的地方设为官田,供养白玉宫。而白玉崖下起新城,曾经旧都民众迁都到伯崖郡郡城过活。
也就是说,这白玉崖,不单养活着白都人口,也养活着伯崖郡的人口。靠着朝廷配给,生活艰难。只能委屈伯崖郡外出服劳役,赚取他郡粮食过活。
杨暮客领着女祀入京,无意戳穿了包氏所为。那便要查。自然查出来这些年伯崖郡抢夺工部劳役名额,违律修建工事,违律包山营运林场。巧不巧,那包氏还豢养邪祟。人神共愤,伯崖郡的灰产注定要被清算。
贾家之财,便是救命稻草。
杨暮客听后面无表情。他还大言不惭地说了句,“这事儿一开始便是王氏做错了。正路不走,偏要走邪路。”
呈羊也点头,“小友说的不错。那小友可否指条明路?”
杨暮客脸上一黑,“我一个云游道士,管得着么?”
呈羊摇摇头,“是非对错,自有上人评判。老朽只是想问,此天象变化,是凶是吉?”
杨暮客掐清心诀,坐得端正。
“先生请听好。”
呈羊颔首。
“斩妖门先祖遗骸归故土,一身因果,还与生养之地。灵韵始归,天高之处,自是妙法之地。清明雨后,震上乾下,靐天大壮。若应呈羊道人来此,本该是亡羊于易,无悔。但贫道唤风来,以阴阳破旧象,三阳七阴。作姤卦之象,天下有风,福运重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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呈羊掷草筹,算了几下。也与杨暮客言语对上,微笑点头。
“大可道长坚守正心,催生此地天象变化,的确是造福四方。”
杨暮客赶忙摆手,“错了错了。不是贫道催生天象变化。贫道是借势!我这小道士哪儿有改变天象的本领。是斩妖门先祖的遗骸显灵。”
呈羊肃穆地问,“敢问那遗骸在何处?我等要好好收敛,修建祠堂供奉。”
杨暮客两手一摊,“自然是随着风雨滋润大地了。你难不成要把这高原都铲一遍吗?”
“这……”呈羊面上尽是遗憾。
下午的时候,呈羊便在玉田坊外头摆好了法坛。
杨暮客两手揣在袖子里仔细打量。
法坛上供奉的不是别人,正是四角鹿,国神费悯。
呈羊手持木剑,一手掐三清铃。铃铛当,请风来。
太阳西斜。恰巧又应了那三阳七阴的姤卦。
老道士行科太稳当了,罡步慢慢走走,放法剑也是轻拿轻放。最后敬香慢慢吞吞,看得杨暮客干着急。
等杨暮客侧头一瞥,费悯就站在他边上。
吓得杨暮客发髻碎毛都绷直了。
杨暮客赶忙掐了一个障眼法,“大神也不言语一声,悄声无息地,吓丢我的魂儿怎么办?”
费悯呵呵一笑,“有人呼唤,自要前来查探。”
“您也是够清闲的。”
费悯摇头,“错了。我可一点儿都不清闲。”
杨暮客眨眨眼,好奇宝宝一样盯着费悯。
费悯无奈叹息,“寒川之上,长生君来我鹿朝,与我商议协调新妖处置决策。若国中再立宗门,又要如何调理气运。事态复杂,我也是过来躲一躲,散散心。”
杨暮客指着桑树林那边,“呐,那边有一只大狐狸,修的是正经基功。你收了去,当个护法岂不正好?”
费悯半晌说不出话,但终究还是应了句,“她自是有她的缘法,与我神道无缘。”
杨暮客咂嘴,“应在我身上?”
费悯摇头,“你那护道士不是说了么?待她清闲了,引狐妖离去。”
杨暮客不再打听这事儿,转而去问那北境情形,“那日后鹿朝新生的妖精呢?”
“由寒川妖国在鹿朝接引。”
杨暮客愣住了,“那鹿朝将门?”
费悯点了下杨暮客额头,“还问?”
杨暮客瞬间觉着这帮争权夺利的人都是在如履薄冰,下头就是万丈深渊。那些将门,争来争去,最后还不是落得一个兔死狗烹的下场?
晚上,鹿朝鸿胪寺又来了人。
嘿,也是一个熟人,是鹿朝派驻冀朝使节,徐会。在冀朝轩雾郡找姑娘,被堵在屋里溅了一身血的那位。
夜色之中,几辆牛车从杨暮客他们来时路登上高原。
他们留下几人夜宿那道士的驿站,其余人继续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