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心结

竹亭内茶雾氤氲,章衡手腕猛地一抖,滚烫的茶汤泼在石案上。

他枯槁的手指死死扣住烙伤,青筋在苍老皮肤下如蚯蚓蠕动:“当年,岭南王在封地私设刑堂,用烙铁烫死告状的盐户……岭南哀鸿遍野。”

喉结剧烈滚动间,他忽然扯开衣襟,胸膛赫然是同样的梅花烙印,“那日我抱着幼子尸首出诏狱,他胸口……如此王权不除,法纪何以施行!”

溶洞顶的水珠突然密集起来,打在竹简上的声响像是金戈铁马。

江锋瞥见老人脖颈暴起的血管,眼神变得越发凌厉,他指尖轻轻按住腰间软剑,无尽的杀意在弥漫。

面对老人突然展现的杀意,江锋身后的阿香“吭”的一声,当即拔出了陌刀。

就连江锋,也暗中运转起天龙诀,随时准备应对未知变故。

章衡可是个文武双全的能臣,否则以他曾经刚正不阿的性子,早就被人暗杀死个一万次,故而不能当他是个文人墨客来看待。

好在章衡的杀意来得突然,去得也很突然,下一刻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江锋暗自松了一口气,瞥见章衡袖口补丁下隐约的鞭痕:“所以章公恨的不是皇权和王权,是权柄落在豺狼之手,当年弹劾岭南王,可是为了封地管辖权?”

章衡苦笑,将袖口拉下遮住伤痕:“岭南王贪墨赋税、把控烟道,又暗中让人克扣岭南军饷,致使岭南边关将士冻馁而死,我弹劾他,是为国为民,何来私心?”

“大人一心为国为民,却落得如此下场,真是令人唏嘘。”

江锋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又似乎饱含同情。

“小侯爷此言何意?”章衡目光如炬,盯着江锋。

“大人难道不明白吗?岭南王虽是图谋不轨,但终究只是个虚王,手上被削兵权,若京都无人策应他真敢那般肆意妄为?大人动了谁的蛋糕,落得如今这般田地?”

江锋步步紧逼,语气越发尖锐。

章衡沉默了,他当然明白,只是这个真相,他不敢说,也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