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上船等候,陶雅雯……”
“到!”陶雅雯立正,满眼期待。
“你数上十人跟我走。”
“是!”
*
“什么?上游!”
随着二人跌落马下,涂松宁大惊失色。脚下不稳,连连后退,神情也恍惚了起来。
天旋地转,好似山崩地裂声炸响耳边,即使身披大氅,也挡不住这彻骨寒凉。
“你说清楚……上游当真还有大坝?为何才探查到!”
将扶住自己的戴顺推开,涂松宁眼睛赤红,神色癫狂地踉跄跑下江堤。一把抓住龚旺英被血染透的胸襟,厉声质问。
“属下办事不力,可属下不敢妄言诓骗……今夜,他们……”
拼着最后一口气,断断续续将重点说明,再也坚持不住,龚旺英陷入昏迷。
“不……不应当……怎么会?”
松开手心,涂松宁颓然后倒坐在泥泞路面,慌乱第一次在温雅面庞浮现。
嘈嘈切切,鼎沸喧嚣声起,流民仓皇失措。
好不容易积攒的力气都用来哭嚎,怨天怨地,仇视涂松宁。
丢下背上的石块,无视依旧飘香的粥食,恶毒咒骂着,拖着残肢远离江岸。
还在水中劳作的流民则扑腾着往出游,可越急劲儿越大,腰间脆弱的麻绳骤然断裂。
随着泥流灌进鼻腔,指尖缓缓没入江面。
流民惊慌逃命,也有人此时大喜过望。强压着狂喜,趁着众人未曾留意,悄然下水。
潜入坝底,守在迎水坡上事先做好标记的薄弱位置,着手掏空起来。
“公子,公子!事不宜迟,我们赶紧撤离吧!”
戴顺心绪大乱,在四散奔逃的流民群中紧紧将自家主子护在身下,急切呼唤。
“不……本官绝不认输。安抚流民,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守好大坝。”
心神回归,涂松宁紧盯杂乱的人群,固执地只凭己力站起。
越慌越镇定,目光决绝,大脑极速运转。
“动用一切人力物力,挖凿水渠,扩大洼地,准备迎接洪流。另外,继续加高坝身。记住!不!择!手!段!”
指节嘎吱作响,眼睛眯起。温文尔雅的贵公子又似被嗜杀狠厉的悍将夺舍,又似不过是真实面貌显露。
让人不寒而栗,底下的流民感知尤为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