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庆帝轻柔被慕青沅打过的地方,言语之中并没有太多生气的意味,反而有些轻松,“我知姨母心中有气,只是现在朕已经贵为一国之主,朕能容忍你这般行径,若是让百官知道,弹劾姨母的折子恐怕要将朕的金銮殿给淹了。”

慕青沅板着张脸看他,拿出她与江临两人的医案放在昭庆帝面前,一字一句说道:“天宁二十年,陛下身患时疫,佟贵妃煽动先帝将您移到行宫养病,美其名曰养病,实是借机让您死在宫外。”

“太后娘娘无法出宫,宫中人又避您不及,是我请求出宫照顾您,也是我掏出行宫去替您找大夫医治,还是我杀了要对您不轨的内侍。”

昭庆帝翻着医案,上面写着:“天年二十年末,饮食减少,浸成虚劳,回宫病大加剧......”

昭庆帝神色动容,那年他才多大呢?或许是十岁,他记得不太清了。

只记得所有人都把他当成洪水猛兽,只有慕青沅毅然决然地留在他身边,衣不解带地照顾他。

后来他好了,她却病下了。

“天宁二十五年,陛下羽翼渐丰,在朝堂中隐隐有压了佟贵妃一脉的趋势,佟贵妃暗中给陛下下毒,我为陛下挡下了那杯毒酒。”

“天年三十年,陛下遇到刺杀,是江临拼死为陛下换来了一线生机。”

“景初元年,宫宴之上,佞王叛党趁机刺伤陛下,是我替陛下挡了一剑。”

慕青沅的语气平淡,好似说的不是她自己的事情,她放下手中的龙头拐杖,给昭庆帝行了一个大礼,“老身愚笨,想不明白,我们夫妻为了陛下的大业兢兢业业半生,几次出生入死,换来了陛下安稳登基。”

“陛下因何疑心我们夫妇?江家为何落了个兔死狗烹的结局?”

她的头磕在光洁的地板上,一声一声,在大殿之中回响。

“老身只要陛下一个解释,一个公道。”

昭庆帝的表情有些僵硬,他忙起身去拉慕青沅,“姨母,这是做什么?快请起。”

慕青沅躲开他的手,“求陛下给老身一个解释。”

昭庆帝叹息一声,“姨母,朕已经有数十年不曾见过你这样倔强的样子了。”

他的语气中颇有些怀念,尽管慕青沅不说这些事情,他也都知道,慕青沅是除了他母后外对他最好的一个人。

母后性情柔弱,不然也不会被佟贵妃欺负的在宫中没有立足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