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骜!你给我站住!你是不是感觉自己从小到大都是站在上位帮别人,都是以强者的姿态出现,这次沦落到这步田地,心里受不了了?
常人有这种想法很正常,但你不行,因为你不是常人,你是英雄!要是你连这道坎儿都过不去的话,算我瞎了看走了眼!”
这边不说话,只是挣开抓住衣袖的手大步走出了正门。
游荡在街上他有种万念俱灰之感,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强烈的自我否定。
柳笙卿说的没错,这一路上做的都是摆平麻烦,解决困难,扶危济困的事,怎么今天却成了一个把至亲至爱都给带沟里去的祸害呢?
没有站到过顶端的人,无法理解跌落深渊时摔的会有多疼。
失去自我价值是和失去失望一样可怕的事情,因为它动摇了一个人生存下去的根本。
项骜自这一天起,陷入了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走在路上甚至不知道躲车,有时甚至在想如果碰上个不长眼的司机一脚油门过来把自己撞死那当真是一件幸事,一死百了一死百了。
陈菲媛看在眼里但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哭鼻子,时间久了也被迫进入了默认状态,只盼着有一天他还能重新振作。
而无所事事的日子一路前推,很快来到了高考那天,虽然早不去学校了,但校长还是亲自跑来一趟,道:
“小项,我谨小慎微的活了半辈子,这次想豁出去一次,你能配合我吗?”
这边用毫无生气的眼神看过去,意思是“有话快说”。
前者会意,接着道:
“我不管市领导怎么想,我当初答应你的事一定要办成,保送名额该给还得给,去上个好大学,考一份高学历出来,换条路走,你又这么聪明,一定能行的!”
项骜自然知道这是不可多得的好意,但更知道不能答应。
哀大莫过于心死导致根本无心去上什么大学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一旦接受了这份好意,然后校长给自己开后门的行为被发现了自己这连累他人的账单上岂不是又要多一个名字?
小主,
所以,在坚决的拒绝下,此事只能作罢。
那天天在街上溜达肯定也不是个事,街溜子总要有个落脚的去处。
什么都没有尤其没钱的时候低端网吧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找一款不太氪的游戏玩一玩,在虚拟的世界里麻痹一下也是算是一种活法。
项骜这么想着迈步进了一家距离住处不远的门店,里面混合着汗味、脚臭味、烟味以及各种嘈杂的叫骂声、电影外放音效、暴力敲打键盘的噪音。
交了网费,拉开破烂不堪的椅子坐进去,用余光看到身边还有个人,那人似乎也在看自己,顿时一股无名邪火涌了上来,扭过头去准备一句“看你爹呢?”骂出去就开打时却在开口前顿住了,因为对面这个,他认识。
那是余杭。余杭这会儿的状态比起这边只坏不好,从那已经擀毡的头发来看,少说也有二十天没洗澡了,眼神浑浊面色暗沉,胡子拉碴满脸的油光,而且还瘦了很多,一条腿抬起来踩在椅子上的动作看着身形至少比以前小了两圈,不能说和吸到最后只剩一把骨头的瘾君子一样,但也强不到哪儿去。
“骜哥?”
“余杭?”
在震惊中互相确认了身份,而对面对他的遭遇多少有点了解,所以不算太意外,但项骜对前者是什么情况就一无所知了,一问之下,这才见其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