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撕下衣角,笨拙地给自己包扎。包扎的时候,手指不听使唤,总是打结,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梁湾穿着白大褂,拿着纱布,嗔怪地说:“笨手笨脚的,这点小伤都处理不好。”
那是在吴山居的密室,他被霍锦惜的人暗算,手臂上划了道口子,是梁湾给包扎的。她的动作很轻,睫毛很长,专注的样子让他想起很多年前,在佛爷身边见过的某位医官。
“张会长?”罗雀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我们现在怎么办?陈金水拿着经书去古潼京了,他肯定会放出蛇母。”
张日山回过神,包扎好伤口,眼神重新变得坚定:“去追他。”
“可我们人手不够,你的手也受伤了……”
“有些事,必须有人做。”张日山站起身,看向古潼京的方向,“佛爷当年没能阻止的,我来阻止。”他顿了顿,从怀里掏出个信号弹,对着天空发射,红色的光芒在阳光下格外醒目,“我已经通知了解九婆,她会带人支援。”
罗雀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明白,张日山不是不怕,只是他的害怕,永远藏在“必须做”的责任后面。就像当年在古潼京,佛爷让他带着剩下的人撤退,自己留下来断后,他也是这样,眼神坚定,仿佛天塌下来都能顶住。
“我跟你去。”罗雀挣扎着站起来,用工兵铲当拐杖,“就算死,也要死在一起。”
张日山没回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但罗雀知道,他听到了。
两人朝着古潼京的方向走去,阳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两个孤独的守护者,走向注定要面对的战场。张日山的左手还在隐隐作痛,但他不在意——比起佛爷当年承受的,这点伤算不了什么。
他只是偶尔会想起梁湾的白大褂,想起她包扎时指尖的温度,想起她问:“张日山,你守了这么多年,不累吗?”
累吗?或许吧。但当他看到经书里“九门守护,代代相传”的字样,看到罗雀一瘸一拐却不肯停下的脚步,看到远方隐约传来的风沙声,突然觉得,所谓的累,其实是另一种心安——至少,他还能守,还能战,还能为那些看不见的人,挡住该挡的风雨。
至于梁湾……等解决了古潼京的事,或许可以回吴山居看看。看看她是不是还在研究张起灵的病历,是不是还会对着佛爷的照片发呆,是不是……还记得那个笨拙地自己包扎伤口的人。
风沙渐起,模糊了他们的背影,却模糊不了前行的方向。古潼京的秘密,九门的恩怨,长生的诱惑,都将在这片沙漠里,迎来最终的了结。而张日山知道,无论结果如何,他都不会后悔——这是他的命,也是他的选择。